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吓得我一激灵。
下意识寻声看去……
就见一个模样怪异的老头，正歪着头盯着我们仨看！
他之所以歪头，是因为肩膀上有个大包，把脖子顶歪了！
他肯定码头扛大包的苦力，那个肩膀上的包就常年劳动留下的。
“你鬼叫个啥，把老爷吓着，抓去你巡捕房，让你吃牢饭！”
小六子又开始吓唬人，总想到这次没好使。
歪脖老头斜了小六子一眼。
很是不屑地说道：“你又不是省城的巡捕，有啥权力抓你我！”
我看向小六子，见他一脸的吃惊，愣愣地看着老头！
老头很是得意继续说道：“我告诉你吧，这片的巡捕就没有我不认识的！”
看这意思老头是这的地头蛇，加上刚刚那一喊，不用问他肯定知道小翠家的事。
这样的机会我那里能放过，连忙凑上前：“大爷，你吃饭没，我吃请喝二盅！”
一听喝酒，大爷立刻露出了笑模样，他说出胡口就有一家小酒馆，屁颠颠地在前面带路。
这种小酒馆，一楼都是站着喝酒的，只喝酒不点菜，要点菜得上二楼。
我拉着老头一进酒馆，伙计就笑着和老头打招呼：“老歪来了，还是两酒呗？”
老歪看了我一眼，我立刻汇意开口道：“二楼，坐着慢慢喝！”
此时再看老歪就像个打了胜仗凯旋的将军，仰首挺胸大步向二楼走去！
上了楼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招呼伙计过来，我让老歪想吃啥随便点。
老歪客气了半天，这才点了四个菜，四壶酒。
伙计退下，没等我开口，老歪就说道：“你请我喝酒，是为了打听小翠他们家的事吧！”
都说人老精马上老滑如果一点都没错，伙计又送上来一壶茶水！
我给老歪倒一杯，老歪喝了口茶，才开口讲述了起来。
据他说小翠姓何，是个苦命的孩子，三岁时死了妈，两年后娘就过家了。
正所谓云里的日头、门里的风、蝎子的尾巴跟后娘的心，小翠从此就没过一天好日子。
开始他爹还管不一管，后来还问都不问了。
老歪啰里吧嗦地唠叨了半天，净说些小翠后娘如何不是人，如何虐待小翠之类的。
虽说我很同情小翠，可这些对我一点用都没有啊！
坐一在旁的小六一个劲冲我使眼色，我明白他的意思。
可打断老歪又有些不好意思，好在这时候伙计把菜端上来。
我借这个机会给老歪倒上一杯酒，等他一杯酒下肚，我才开口问，小翠是不是已经是死了，怎么死的！
老歪长叹：“小翠就是命苦，从小没娘，长大了又遇到了一个负心汉……”
“她是活活被逼死的！”
我又问小翠是啥时候死的，怎么死的，逼死也得有死法不是！
“她死了一年多了！”
这句话一出，我和小六子吓得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
就连一直脸无表情的洪亮也不例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惨白的。
应柏阳可是说了，洪少前一段时间才认识小翠，再说洪少到省城上学，也不过半年的时间。
这么算来洪少见过的小翠就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女鬼！
也就是说洪少和一个女鬼好上了！
想想我都觉得浑身发冷，手心一个劲冒冷汗！
再看小六子，小脸白得像纸！
小翠的问题先放到一边，我又把今天我们见到老太太的事，说给了老歪。
结果老歪听后手一抖，差点没把酒碗掉地上。
“那老太太就是小翠的后娘，小翠死后的第七天，她就吊死在自家的房梁上了！”
“你们是不知道，那是小翠回来讨了她的命！”
“她死了也是活该，谁让他生前不好好对人家小翠！”
人死后七天回魂，老太太在回魂夜被杀，还真有可能是小翠回来报仇！
老歪喝了口酒接着讲，自从小翠的后娘死以后，小翠家就晚上就总有动静。
不是有人哭，就是有人笑。
尤其是近一两个月，半夜总能听到她家里能听男女调情的声音！
大家都说，女的肯定是小翠，男的是谁就没人知道了．
这么一闹小翠附近的邻居都搬走，就算是没走的，也不敢在她家门口停留。
“小翠到底是怎么死的？上吊？”
老歪摇摇头：“不是，跳河，跳了小清河！”
水脚印、跳河……
我立刻想到一种可能，小翠的鬼坛是附在了纸人身上！
《阴符经》上有这样的记载，说是鲁班术最擅长这些。
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说了半天怎么没听老歪提起过小翠他爹。
听我问小翠爹，老歪立刻变脸，张嘴就骂：“那个犊子玩意，当初应答的好好，把小翠许给我家老三！”
“谁知道后来小翠长大，这家伙突然就变卦了！”
“我不爱提他，一提他就想骂人！”
我说老歪怎么对小翠这么了解，原来还有这么个插曲！
我又问他小翠的爹是干啥的，还活不？
听我问这个，老歪立刻露出个轻蔑地笑容：“他就是个扎纸匠，吃死人饭，下九流！”
我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这不是当着和尚骂秃着吗？
我是开棺材店，不也是个吃死人饭的吗？
小六子在一旁，差点没笑出声音，随即我们就异口同声地惊呼道：“扎纸匠？”
我俩遇到一系列怪事，可都与纸人有关，无论夜壶里的剪纸人还是闯灵堂纸人，包括今天遇到的纸人老太太。
真没想到，小翠爹居然就是个扎纸匠！
我记得爷爷说过，扎纸匠将与木匠、瓦匠都鲁班的传人。
只不过他们传承东西不一样，鲁班术分为技法和术法！
技法就是手艺，比如木匠、瓦匠、扎纸匠都是手艺。
术法，其实就是道法，这里面五花八门什么都认有。
但与道家用符咒不对，鲁班术多借用工具，无疑纸人就是其中之一。
这么看来，小翠的爹很可能与这一系列的事情有关，只要找他一切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我要开口问，小六子却抢先开口了。
“你告诉我这老犊子在哪住，我给他抓到巡捕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