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大气压,在钟声响起的一刹那,笼罩在了长安王府上空。
不断运转的小周天阵,仿佛被这一切所桎梏。
变得如同老牛般迟缓!
‘噹噹……’
一街之隔的老秦王府里,传入这里的钟声。宛如丧钟般,不断提醒着长安王府之人……
虎踞府外的秦峰等人,已然吹响了战斗号角。
在这一刻,长安王府内所有的侍女、侍卫乃至想要逃窜的长安王轩辕南,都停滞在了那里。
哪怕是推着于雪琴的道衍,都眉梢紧皱的仰望着,漆黑的夜空中,那不断呈现出的繁星点点。
这是无人机的莹莹之光,所编织的灯火通明。
穿过了黑暗,宛如曙光般映照在了长安王府内!
更有战机呼啸巡察的声响,犹如惊雷般响彻耳边。
长安王府,依然矗立在这里。
可让它与世隔绝的小周天阵,却已不再那般牢不可摧。
排山倒海的怒杀之气,侵入整个长安王府。
紧闭上双眼,感受到这一切的道衍。蠕.动着干裂的嘴角,颤颤巍巍的开口道:“要破阵了!”
即便,已经提前有了心理准备。
可真到了这一刻,他仍有不甘。
“轩辕南,姚广啸(道衍),你们二十年前,欠我秦氏一族的……”
“今日,血债血还!”
‘噌……’
‘砰!’
坚持了数日之久的小周天阵,顷刻间砰然崩裂!
‘轰隆隆!’
破阵所产生的余震,让整个长安王府地动山摇。
躲在府内的众人,宛如惊弓之鸟般四散开来。
哪怕是已被鬼将护送至地窟的轩辕南,仍惶恐不安的嘶喊道:“这是不是要塌陷了?”
“本王不想死啊!”
“快来保护我。”
他的话刚落音,真有碎石从地窟里脱落。
小周天阵的碎裂,连带着地窟也失去了之前的坚固。
关于长安王府的一切,都如同雪崩般,顷刻间化为虚有。
但雪崩之际,每一片雪花都不是无辜的。
为了完成自家师尊的最后一个命令,鬼门仅有的几名鬼将及弟子,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轩辕南及其家眷,筑起了一条逃生路。
但即便是这样,嘴里没有感激的长安王,仍骂骂咧咧着。
破阵的一刹那!
手持虎贲刀的秦峰,一马当先的冲进了长安王府。
紧随其后的金色盔甲,迅速按既定部署,涌入府内的各个角落。
“啊!”
“饶命啊虎王。”
“我们也是被迫无奈的。”
“投降,我们都投降。”
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响彻整个长安王府上空。
而对此,不闻不问的秦峰。持刀大步流星的朝着,长安王府内院的庭院走去。
‘砰!’
‘咣当。’
曾被誉为长安王府禁区的道衍宅院拱门,被秦峰一脚踹开。
挡在于雪琴面前的道衍,面色苍白的矗立在那里。
在他身前,一道似有似无的微弱气劲,阻断了他与秦峰间的对垒。
“秦峰,我会以我的血,来捍卫属于鬼门的最后荣耀!”
“颤抖吧!”
“蛊族,九黎氏,永不屈居人下!”
‘滋拉!’
说完这话,道衍咬破了手指。在小周天内阵前,画了一个诡异的血符!
“以吾命魂,血祭长安!”
“起……”
‘轰!’
话落音,整个小周天内阵,变成了血红色。
刺耳的鬼泣声,络绎不绝的响彻在整个长安王府内。
他们所踏的土地,也逐渐被猩红所替代。
庭院内,被沾染的花花草草,先是枯萎,紧接着幻化成了一具具骷髅,狰狞的咆哮!
“本尊,即便是死。也要拉着虎贲为吾殉葬!”
‘噗嗤!’
当面目狰狞的道衍,刚吼完这话时……
之前,就坐在他身后轮椅上的于雪琴,持刀刺入了他的脊背。
锋利的刀刃,硬生生贯穿了道衍整个胸腔。
不敢置信的姚广啸,瞪大眼睛的低下头来。望着那‘啪嗒,啪嗒’滴在地上的鲜血。
“师,师妹?”
不敢置信的道衍,瞪大眼眸,艰难张合着嘴角。
‘轰!’
可就在他刚说完这话,被迫终止的血祭,疯狂反噬着道衍的命魂。
以至于,他那原本干瘪的身体,宛如吹开的气球般疯狂膨胀。
“走,快走师妹!”
“我快自曝了,走啊……”
最后的神识,让道衍拼劲全力的把自家师妹震开。
在她飞出去的一刹那,不堪重负的道衍‘砰’的一声炸裂!
血溅四方,支离破碎!
生命的最后一刻,道衍仍挂念的还是自己师妹的安危。
即便被她从背后捅了一刀,他仍然觉得,对方是失手,而非无情的背叛。
依靠着道衍命魂,所支持的内阵。也在此刻,轰然倒塌。
至此,整个长安王府。皆已在秦峰的掌控之中。
“师,师兄……”
被震飞出去的于雪琴,艰难的爬向了事发地。
这些天,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可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的她。就像当年陈淑媛的母亲般,与行尸走肉无异!
意识清晰,身体僵硬!
于雪琴利用子母蛊,给予陈母所下达的最后一则命令,是扼杀襁褓中的陈淑媛。
但母爱战胜了一切!
她用自杀,来换回自己女儿的新生。
同样的……
陈淑媛利用情蛊,给予于雪琴的最后一道命令,是刺杀强弩之末的道衍。
只不过她爱的不够深沉、爱的不够彻底。
所以,捅出了这一刀!
二十年前,道衍控制着吴氏一族。以此临阵反戈秦王妃,敲开了朱雀大阵。
二十年后,陈淑媛控制着于雪琴,以此临阵反戈道衍,彻底洞开了小周天。
一个轮回,两段因果。
在这个深夜,戛然而止!
‘啪嗒!’
面无表情的秦峰,神色冷漠的旁观着这一切。
这是一个女儿、女人、妇人,最为疯狂的报复和执念。
风起岭南,花落长安!
已与于雪琴彻底失去联系的陈淑媛,眼角流淌着欣慰,但却高兴不起来的泪水。
三十年的执念,至此放下!
“嫂子,你怎么了?”
一辆驶出长安城的专车内,秦英小心翼翼的询问着身旁落泪的陈淑媛。
听到这话,吸允着鼻角的陈淑媛,意味深长的回答道:“今晚之后……”
“世上再无陈淑媛,只有秦陈氏,只活‘秦峰’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