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上,男人杀了,女人我要了。”江福海吩咐道。
得了吩咐,他身后人挥刀上前。
千钧一发之际,方才还躲在男人身后的那个纤细瘦弱的身体,一下子不知道哪来的蛮力,直接将眼前男人护在身后,欲替他挡住那挥来的刀。
“扑~”人倒下的声音。
沈姚姝惊慌之中睁开眼,发现刚才挥刀之人直接被箭射中脑袋,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
“有刺客!他们还有同伴!”江福海立马警惕高喊。
敌在暗我在明,一行人顿时惊慌失措,四处环顾。
又一箭射来,精准无比,又一人脑袋开花,倒了下去。
江福海见情况不妙,直喊:“走!撤!”
即使作罢逃跑,可那人好似并未想过放过他们,顷刻间,逃跑的人中又有三个人相继倒下。
江福海无奈,只能继续喊道:“分开跑!走不同的方向!”
一时间,所剩无几的几人分别朝四面八荒分开逃去。
墨炎珩凝望着远处那个不知死活,妄想螳臂当车的愚蠢女人,箭头与远处她的脖颈相重叠,若轻轻松手,当一箭穿喉。
他回想着之前他用楚天浔威胁她乖乖自戕时,她是怎样一篇豪情阔论,理由说辞,犹犹豫豫不愿赴死。
现在转身却为另一个男人奋不顾身挡刀挡箭,何其讽刺,何其矛盾。
她挡在他的向前,小鸡护崽般。
倘若可以,他一定一箭双穿,让他们二人同坠悬崖。
但他的身体不受控制,根本无法对她下手。
宋珵发现远处弯弓僵持的他,迅速推开沈姚姝,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墨炎珩不禁在心中觉得可笑,眸中的狠戾比方才还要浓上百倍千倍。
很好,她愿意为他而死,而他也愿意为她而死。
他竟不知,这两人还有这般生死相随的情谊。
只不过二人这情,究竟是朋友之情,还是男女之情?!
被人这般护着,沈姚姝瞬间湿了眼眶。
重生以来,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有人护着的温暖,爹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很难再找到像爹爹一样无条件守护她的人了。
老天眷顾,她如今又遇到了这样的人。
这个人,他爱她入骨。
二人在这样紧张又命悬一线的气氛下,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远处的人放下弓箭,缓缓向二人走来。
“五皇子?”宋珵诧异道。
墨炎珩凝视着他,眼神充满敌意和轻视,冷冷道:“一个大男人,还需要女人保护。”
这一句话也间接解释,他方才的利箭相向,是为了惩罚吓唬。
斥责过宋珵,墨炎珩将目光落到沈姚姝的身上。
沈姚姝被他一瞪,竟耷拉着脑袋,躲到了宋珵身后。
“沈小姐这是惧怕五皇子?别怕,他是来救我们的。”宋珵见她全身抖擞,温柔地安慰道。
沈姚姝感激他的安慰,但是她认为,墨炎珩才不像来救她的,倒像来杀她的。
墨炎珩一看到她还敢躲在这个男人身后,眼中寒意更深,但当下也只能暂时压抑不好发出。
解除危险后,三人就这样相安无事回到了沧州城中。
这晚,他们三个找了个客栈住宿落脚,晚饭时简单聊了一下关于魒影的线索。
宋珵知晓墨炎珩是来查魒影的下落也没有多想,只当是司徒权这个富商被杀的消息引起了朝廷的重视。
几人用过晚膳就各自回到各自的房中安歇。
沈姚姝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回忆着白天墨炎珩的种种,转辗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在山上时,他那仿佛想将她揉碎的眼神,她肯定是又惹着他了。
他这样的人,倘若等到他主动上门找他,恐怕就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她说什么他都不会信。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她主动认错,这样说不定能敲动他的恻隐之心,给自己闯出一条生路。
她鼓起勇起身走出了房间。
走到墨炎珩房门口轻轻敲门。
虽然深闺女子大半夜敲一个外男的房门有些不妥,但是小命要紧。
墨炎珩房间还亮着,并没有歇息,听见门外传来女子清灵困顿的声音,他淡淡唤了声:“进来。”
沈姚姝闻声而入,可入内,却只是定定站在他的面前。
像是学堂里罚站的学生,耷拉着脑子,良久,只敢弱弱说了一句:“我错了。”
墨炎珩不温不怒的眸子一抬,饶有兴致道:“错哪了?”
沈姚姝一时语噎。
她只知道认错总是没错的,但是她错哪了?她才不认为自己有错呢,她是去救人又不是去杀人。
而且她是自己去救,豁出去的也是自己的性命,又没叫他来救人,也没叫他少块肉。
“不告而别?”她小心翼翼试探道。
墨炎珩眼神立马变得狠戾,某种难以抑制的情感在心中迸发,他站起身对她一步步逼近,凝声道:“你不喜欢楚天浔,你喜欢宋珵?”
嗯?她喜欢宋珵吗?
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我没有。”
“没有?”他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下巴抬起,死死盯着她的眼,继续道:“既然不喜欢你今日为何可以义无反顾挡在他面前替他死?”
“来,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他眉目低敛,阴冷地在她耳边说道。
倘若她今日来,墨炎珩威胁的是关于自己的事,那她大可以为了讨好他大胆说辞。
但事关宋珵,她不想多提,她怕将他卷入他与墨炎珩之间的仇恨中来。
宋珵可没有什么咒术护体,墨炎珩可不会放过他。
“解释什么,没有的事我怎么解释。”她望着他,眼底写满了倔强,只字不敢提宋珵。
她的态度果然激怒眼前的这个嗜血的恶魔,他直接起手解开她的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