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束原的话,墨炎珩眉心紧蹙,颇为不悦。
他认为没有必要解释,本来因为咒术的原因,沈姚姝在他面前就像是一只捏不死的蚂蚁有恃无恐,好几次的顶撞让他早已按捺不住撕碎她的心。
现在好不容易让她对自己的本事有这么深的误会,以为他神通广大,神机妙算,杀人无形。何不好好保持,让她继续误会,以后都不敢再这么放肆。
想到这,他厉言道:“束原,不必解释。”
束原不以为然,内心惊呼。
怎么可以不解释,五皇子这脑子该不会是因为伤心,所以在想着真正喜欢自己的人是会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吧?
唉哟!这五皇子什么都好,就是这嘴巴没长好,长了嘴干嘛不把误会解开呢?这样子是追不到人家姑娘的。
沈姚姝还是不信。
她道:“就算是这样,那这一切怎么会这么巧?林小姐会自己喝上下了药的茶,在左厢房跟陌生男子苟且?”
束原一脸操心,又解释道:“五皇子有定下规矩,宁心廷奉茶宫女凡是对端上来的茶都要先自喝一杯,以身试毒。这女子端上前不知这规矩,五皇子提醒了一句。
叫她放下茶后,又叫她煮一壶同样的送给左厢房给喝酒未醒的楚小侯爷,好给他醒醒酒。”
一通解释下来,看到沈姚姝脸上的疑虑渐消,束原心中暗暗自封,他果然是宁心廷的顶梁柱。
沈姚姝是打消了疑虑,那是因为她听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墨炎珩前生是锦衣卫出身,怎么可能会轻易被人下药,所以他肯定是知晓了茶中有药,才特地让喝了茶的林湘云去左厢房奉茶的。
想要致林湘云于死地就算了,毕竟她发现了他们两个这么大的秘密,杀了她可以保全自身。
但是楚天浔可是这件事的局外人,他是无辜的,更没有得罪他们两个任何一个人,墨炎珩何故对他也要下死手,难道就只是因为要报复她?
沈姚姝压低声线,凝声道:“因为我,所以你要拉上楚天浔是不是?”
束原见状又是一通解释:“沈小姐,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们五皇子的用心良苦吗?这楚小侯爷只是喝了点酒,他又没喝合欢散,这喝了合欢散的是林家小姐。
随便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姐主动送上门,这楚小侯爷就把持不住了。可见,他不是个可托付终身的好对象,不值得沈小姐你挂念呐!”
答非所问,问非所答,居然还可以沟通无阻。
沈姚姝与墨炎珩听完束原的一通牛头不对马嘴的废话,眼神皆默契一凛。
沈姚姝:这是个人才。
墨炎珩:好一只烦人的苍蝇。
墨炎珩终于忍不住,脸上尽显不可违抗,命令道:“你先退下,我俩要单独谈谈。”
束原看了眼两人的表情,的确写满了心事。
遂自我反省道,罪过,他们两个小情人感情还处在脆弱的磨合阶段,他一个外人,要给足二人相处交心的时间,不宜过多的干涉。
终于,他退了下去。彼时整个院子安静得像少了百十人。
已然四下无人,沈姚姝直接摊牌道:“事情发生在宁心廷,你肯定要办法救他们二人,说吧,你要怎么样才可以放过他们?”
墨炎珩笑了笑,在她的身边踱步,轻松道:“很简单,我还是那句话,我只要你的命。”
沈姚姝明白,他杀不了她又想她死,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在不为人知的时候自戕。
见她犹豫,墨炎珩讥诮道:“世人多虚伪,你爱这个人,却不肯为他去死。”
沈姚姝盯着眼前男人睥睨一切的眼神,反驳道:“不,你别以为自己有多了解人性,很多事情哪有一命换一命这么简单。
我可以跟你坦白,我的确不想死,我还有很多没有达成的事。但是如若我选择去死,那么就等于放弃,这时我就得掂量,让我心甘情愿去死的这个人,值不值得我为他放弃这所有事。
又或者说这个人存在的价值非常高,可以代替我尽我应该尽的责任,完成我应该完成的事,让我足够安心为了这个人去死。
很明显,楚天浔两者都不占,他于我无真心实意,于社稷无功。那么,我为何要替他去死。难道就因为,我对他残留的不舍?
抱歉,我的人生,并没有把个人的喜好看得很重要,我不是一个只知情爱的大家闺秀。”
墨炎珩眼眸如一汪幽深寒潭微漾,静静凝视她许久,直到盯到她头皮发麻,他才不冷不热道:“你只需回答我,他死或者你死。”
呜呼!
沈姚姝内心仰天长啸!
她对这个人简直对牛弹琴!
接着自暴自弃道:“你让我考虑一下。”
说完,她气不过直接抡起他的手,又一牙口而下,然后直接落荒而逃。
猝不及防,望着女子离去的身影,墨炎珩强忍着手腕的传来的刺痛,唤来不远处候命束原,凝声道:“今晚叫大理寺那边给姓楚的用点刑。”
-
沈姚姝回到宝学斋之后,瞧见不明所以的众贵女聚在一起细声讨论。
想来应该是方才大理寺来拿人的时候,她们看到了。
听她们讨论的内容,只是说林湘云不知道得罪了人什么才被搜了东西带走,并不知道真相。
沈姚姝感叹墨炎珩果然做得滴水不漏,此事只要保密起来无人知道,那以后想要出点什么变故就容易多了。
既然是这样,那么一切就还有转机。
到了傍晚,用过晚膳过后,大家各回各屋,在打算歇息时,沈姚姝叫住了同屋的楚茴和赵娢姬。
她们是一脸平静,像是还不知道楚天浔出事的样子。
沈姚姝想搬救兵,毕竟人多力量大,更何况一个是亲妹一个是未过门的妻子,应该会帮忙,并且不会乱说。这也是她今日同墨炎珩说要考虑一下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