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门!军门!来了,他们来了!”大名府城外,天雄军军营,天刚蒙蒙亮,虽然卢象观和李定国等人已经接到了刘毅的提前预警,不过众人为了迷惑可能存在的清军哨探,还是一如既往的进行训练,每日早晨在大校场上点卯,打开营门,然后开始新一天的训练任务,只是有一个团的部队在地下日夜劳作,终于是在一日前完成了地道的挖掘工作。天雄军军营距离大名府城池并不是太远,大概是五里左右的距离,所以地道只要挖掘五里就能通到城内。古人的智慧是后世所想象不到的,在后世看来,也许五里的地道在古人较为低下的生产力状态下已经是了不得的成绩了,殊不知早在三国时期,曹操的人马在后世的安徽亳州城下挖掘的运兵道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八公里,也就是十六里,所以以明代已经比三国时代先进的多的地道挖掘技术来看,五里的地道确实不算长。便若当年戚继光招收的义乌矿工,他们采矿所挖掘的地道也是长达十数里,所以这个活对于天雄军的精干小伙子们来说属实不算什么。地道完成之后,便是安静的等待,他们并不能确定敌军一定会进攻这里,只能安静等待,做好一切准备。
今日早晨,营门刚开没一会,就有数名骑兵风尘仆仆、火急火燎地冲进了大营内,他们背上插着红色小旗,虽然大营内有战马不能驰骋的规定,但是对于身背红色小旗的传令兵这条规定无效,他们有权利策马直接冲到卢象观的营帐前直接禀报情况。为首的骑兵一声大喊,卢象观的营帐门帘被掀开,早已经披挂整齐的卢象观疾走几步冲了出来,立刻道:“什么情况?”骑兵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卢象观的面前道:“军门,果然如军门所料,兄弟们在成安魏县一带监视,发现了敌军大队人马经过成安县,十有八九是奔着咱们来了!”卢象观一惊,他娘的,这些家伙来的好快,大都督果然是料事如神,皇太极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真的发动精锐深入敌后找天雄军的麻烦来了。
“鸣号!”卢象观一声令下,大营里立刻响起了急促的军号声,大军立刻在营中火速集结,李定国还在帐篷内洗脸,听见军号声,呼啦一下掀翻了水盆,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大踏步走了出去,刚一出门就发现营内人影匆匆,显然都是听到命令前去集合的将士们。李定国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恐怕是清军的人马就要来了。李定国想的不错,卢象观更是作出了准确的判断,成安县城和魏县一带距离大名府不过数十里,既然报信兵发现的是高速移动中的清军,即便天雄军的骑兵配置了一人三马,但是清军肯定也就在后面不远了,可能只有二三十里,这个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可以忽略不计,留给他们的时间也许半个时辰都没有,幸亏是当时卢象观抽调了一批精锐骑兵放在周边县城当眼线,随时监视可能出现的危险情况,要不是这些报信兵,清军还真的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以团为单位,立刻进入地道,前面的人不准停,以最快速度入城,守住地道口,接应后面的兄弟,就像咱们这段时间训练的那样,都听明白了吗?”卢象观对数千将士吼道。这段时间,他们在训练行军的时候总是以连或者营为单位,训练单列行军队列,也就是一个连或者一个营排列成一列,这是一种反常识的行军队列,所谓一字长蛇阵也不是一点厚度都没有,最少也是两个人一排,像这种一个人一排的行军队列一旦受到攻击根本无法组织防御,所以很多将士们不理解,不过上面有命令,他们只能执行。直到这一刻,这些普通的将士们才知道,原来他们是要进入地道,再通过地道入城,怪不得要训练这样的奇怪队列,原来是为了进入地道方便,可是除了高级军官之外,包括低级军官在内的天雄军战士们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通过地道进入城内,如果有敌人什么的来袭,他们不正是应该起兵迎敌吗?可是军门的命令不能不听,他们立刻列队,在团长的带领下有序进入地道,而此刻,地道的两边第一团的将士们已经整装待发。剩下几个团的士兵都很惊奇,因为其实他们也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见过完整的第一团了。第一团也算是天雄军中的教导团,所以他们的营地虽然和其他人一样都在大军营之中,但是跟其他几个团是隔开的,因为挖掘地道的缘故,第一团已经有日子没有参加训练了,其他团的将士们偶尔能在围墙边看见第一团营地里的人影,他们不知道这些人神神秘秘的在搞什么,直到今日才明白,原来他们一直在挖掘地道。
卢象观已经来不及解释,四个团的将士们因为平日里训练队形的缘故,几乎是下意识的按照平时的顺序站好,在长官的带领下鱼贯进入隧道,第一团则反其道而行之,其他的兄弟们进地道,他们却快速冲入营内,这就是卢象观交给第一团的特殊任务,其他团进入地道的时候,他们利用最短的时间在大营内布置陷阱,包括震天雷制作的诡雷,隐藏的炸药桶,布满铁蒺藜的陷马坑等等,反正能布置多少就布置多少。李定国带领着青弋军支援的军官们各自领着一队人马快速布雷,这是刘毅亲自传授的经验,对于一名共和国的优秀军官来说,布置诡雷只能说是最简单的项目,只需要金属线甚至是头发丝就能设置一个最简单的绊发雷,李定国在讲武堂的时候早就将这些技能谙熟于心,这段时间他们利用挖掘地道的间隙挑选出上百名天资聪颖的天雄军士兵对他们进行针对性训练,短短十几天这些人就掌握了布雷的手法,此刻战士们紧张的工作着,一队队骑兵不断撤回营内,每进入一个就意味着清军距离他们又进了一步。
“大贝勒!大贝勒!”魏县东南小王庄,这里距离大名府只有十二三里了,两万清军风驰电掣,鳌拜一马当先,因为即将到来的歼灭战,鳌拜兴奋地满脸通红,上次歼灭天雄军鳌拜就是立下大功的,这一次皇上对他如此信任,又让他做先锋将领,对付这支初出茅庐的天雄军,鳌拜更是信心大增,自己这个满洲第一巴图鲁的称号恐怕是无人能够动摇了。就在鳌拜打马狂奔的时候,前方两名骑兵拦住了行军的队伍,他们举着令旗,直奔鳌拜的方向,鳌拜眼尖,认出了是自己人,立刻命令身边准备张弓搭箭的亲兵放下弓箭,避免误杀自己人。两名骑兵冲到近前,鳌拜拦住他们道:“我是鳌拜,你们是什么人!”“章京,我们是血滴子,求见大贝勒。”为首一人答道。“血滴子?你们跟我来。”鳌拜下令军队继续前进,自己亲自带着两人去见代善,血滴子拦路,肯定是有重要情报。三人保持跟队伍相反的方向急奔,很快来到代善面前,代善下令军队不停止,他策马来到道边,询问道:“什么事,快讲,本贝勒没那么多时间。”血滴子躬身道:“是,奴才是要来告诉大贝勒,这些天我们持续监视天雄军营地,对方正常训练,并无异常,今日也是如此。”代善仰天大笑:“哈哈哈,这些不知死活的明军,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训练,明年的今天就是他们的忌日,你们跟随大军一起,杀个痛快。”
呜!震耳欲聋的海螺号响起,无数的骑兵从山坡的背面出现,大清龙旗在天雄军大营正对面的山坡上竖起,漫山遍野的骑兵冲杀出来,很快将天雄军营地四面围困起来,战马甩着脑袋,不住地打着响鼻,显然有些不耐烦了,马上的骑士更是瞪着血红的眼睛,从新京出发之后他们一路奔袭,路上的艰苦自然是不用多说,总算是到达目的地了,只见面前的天雄军大营营门大开,就像是没有防备一样,里面好像有士兵在抱头鼠窜,当当当的鸣金声不断,就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一队士兵正手忙脚乱地关闭大营的营门。清军很快列队完毕,虽然是突袭,可是毕竟对方是躲在营地之中,骑兵冲击也要讲究个阵型,不能像蒙古兵那样一窝蜂往上冲,那是无脑的攻击。代善是名将,这个道理他自然明白,况且他想让戈洛文打第一阵,就像他们攻击昔阳县城那样,所以不能不讲阵型。“阿玛,下令攻击吧。”岳托冲上来吼道。代善招招手对戈洛文道:“就请戈洛文将军打第一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