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式火铳的威力实在是太过霸道,除非清军用火炮威胁火铳方阵,可他们已经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在后排将士的掩护下,前排的陆战队士兵终于是冲到了震天雷的投掷距离,一捆捆集束震天雷被扔了出去,在半空中引线还闪烁着火花。轰轰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清兵大营的围栏不过是木头做的篱笆,也就是个形式,并没有多少防御作用,因为他们根本不担心城内吴三桂的人马,可现在,面对青弋军水师陆战队,篱笆就跟纸糊的一样,直接被集束震天雷给炸上了天。投手们纷纷趴在地上捂住耳朵,避免碎片伤到自己。与此相对的,清兵可是遭了殃,木质围栏被震天雷炸了个粉碎,无数的木块碎片就像是炮弹的破片一般四处飞射,将周围的清兵打了个对穿。有的人甚至被活活钉死在地上,还有的士兵被打穿了四肢,拖着残肢在地上爬行,放声惨叫着,身后留下了长长的血印。
营内的清兵乱作一团,就连站在瞭望塔上指挥的甲喇章京都被数杆火铳同时瞄准,吃了一轮弹雨,好在他反应快,蹲下了身子,瞭望塔的栏杆被打得噗噗作响,身边的哨兵更是中弹直接从瞭望塔上掉了下去,发出了长长的惨叫声,此刻,甲喇章京的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围栏消失,营内的状况一览无余,王大雷和将士们甚至能看见那些正红旗步甲马甲惊慌失措的样子。王大雷当机立断,“陆战队,上刺刀!”“吼!”一片咔嚓的声音响起,六千名水师陆战队将士抽出腰间的二八式铳刺,牢牢的卡在了火铳的刺刀座上。朝阳升起,刺刀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射出骇人的寒光。王大雷自己也端起了一杆上好了刺刀的二八式火铳。“首战用我!”“用我必胜!”“陆战队!刺刀突击!”“突击!杀!”
六千名将士齐刷刷地挺起刺刀,气势如排山倒海,潮水般杀向了清兵大营。招展的红旗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如同黑色的铁流,誓要将对方的营地淹没。松山城头上的明军士兵被这种万千人如一人的气势完全震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吴三桂的脸颊不断的抽搐,嘴唇嗫喏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身后赶来的吴襄、吴三凤等人也是瑟瑟发抖,这是何等的气势,区区几千步兵竟然对建虏发动了主动攻击,这还不算,火铳有优势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敢发起近战冲锋,这是怎样的军队,就算是卢象升的天雄军在此,恐怕也打不出如此气势如虹的战斗吧。甲喇章京连滚带爬的跳下了瞭望台,水师陆战队的威压实在是太强势了,杀气冲天,别说是甲喇章京六神无主,有些年轻的正红旗士兵甚至吓尿了裤子,而老兵的反应够快,有些人已经翻身上马准备开溜了,他们别的本事没有,逃跑的本事还是有的,这些老兵的感觉灵敏,这支军队的气势他们见过,绝对见过,虽然服装不同,但是这种打法,他们的对手当中只有一个能用出来。
甲喇章京已经不知道如何指挥他的部队了,亲兵牵来了战马,“章京大人,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们是步兵,追不上咱们。”眼见大营内的部下已经作鸟兽散,受伤的人在地上翻滚呻吟,没受伤的人四散逃窜,有的人已经上马从后门飞奔出了大营,找不到马匹或者坐骑被打死的只能撒丫子开溜,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甲胄兵器胡乱丢弃,生怕这些重量影响了自己跑路。他顾不上这些败兵了,自己好不容易成为甲喇章京,本想着皇上亲征,总算是打入了辽东,天雄军也没了,他们就要过上可以肆意抢掠的好日子了,可是谁能想到,就在大家都感到欣喜的时候竟然出了这么一支怪物一样的军队。容不得他多想,水师陆战队已经杀进了大营,还有妄图反抗的清兵不是被火铳打死就是被刺刀挑翻,随即又被无数的军靴踏过,水师陆战队将士们的军靴底部都有防滑的铁钉,因为他们的作战环境所限,加装一些防滑装置是必要的,可以想象,被这样的铁钉踩踏过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那些在地上翻滚爬行的清兵只能发出几声惨叫,便渐渐没了生息。尔吉库的战马被打死,他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看见对面的人海最前方一员身披重甲的战将挺着手中的火铳向他冲了过来,尔吉库抽出顺刀下意识的想要格挡,可是那名战将力大无穷,自己的顺刀击打在对方的铳刺上立刻就被弹飞,而他眼睁睁看着铳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送进了自己的胸膛,没有疼痛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金属的冰冷感,就像是在自己的心脏上贴了一个冰块,整个胸膛都冷了下来,尔吉库还在想,原来被长枪刺入是这样一种感觉啊。可下一刻,暴烈的疼痛感席卷而来,那人抽出了铳刺,一脚将已经失去活动能力的尔吉库踹飞,在半空中的时候,尔吉库的眼前一片血红,他想要惨叫,可是喉咙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当他重重落在地上的时候,便陷入了永久的黑暗。
王大雷一刺刀干掉了面前一个貌似壮达的军官,吐了一口吐沫道:“狗东西,还想跟老子比力气。”随即,大群士兵踏过了尔吉库的尸体,将他变成了烂泥。数百名正红旗马甲骑着马逃窜出大营,可是落在后面的步甲可就倒了霉了,陆战队一阵排铳打过,营内便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人,从水师陆战队发起攻击到战斗结束,也不过就是小半个时辰,一个甲喇的正红旗精兵就这么被打残了,估计逃出去的也就三五百人而已,剩余一千多人,或死或伤,伤兵都会成为陆战队的俘虏。吴三桂扶住垛口的砖石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后传来吴襄的声音,“这就,这就结束了?”吴襄左右环顾了一下众将,没有人应答。吴三桂侧过脸对着父亲道:“结束了,就这么结束了。”吴襄有些口干舌燥,“这,这些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这么强?”没有人能给吴襄答案,众人也是面面相觑,这场酣畅淋漓的战斗给城头的明军带来的震撼实在是太强烈了。
正在众人发愣之际,忽然一名士兵前来禀报,“报!大帅,少帅,城西,城西有大队建虏骑兵正朝这边过来!”众人心中皆是一惊,一定是其他几个方向的清兵收到情报过来增援了。众将有些担心,吴襄道:“这些人是打了建虏一个措手不及,并且仗着火铳犀利和人数上占有绝对优势才能取胜,可要是敌军大部队到来,加上火炮,这些人还能不能顶住就不一定了,这可都是步兵啊。”“不,父亲,你听出来了吗?这些人使用的火铳,声音是不是很熟悉?”吴三桂冷不丁道。当年青弋军进入辽东作战,作为辽东本地的将领,虽然他们和青弋军没有正面打过交道,但是他们也算是跟青弋军并肩作战过,后面又有卢象升的天雄军日日和他们在一起,吴三桂对这火铳声不陌生,想必城下那些建虏中的老兵也听出来了,要不断然不会如此惊慌失措。吴襄道:“你的意思是?”“青弋军,儿以为他们很可能是青弋军。我实在是想不出大明还有什么军队敢和建虏当面锣对面鼓的作战,并且牢牢占据上风。”吴三桂顿了顿道。“嚯!”众人惊呼了一声,若真的如吴三桂所说是青弋军的话,那辽东的局势完全有翻盘的可能啊。
将领们面露喜色,吴三凤和吴三辅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有救了,有救了,若真的是他们的话,打败建虏不在话下,最起码,咱们松山的围城是解除了。”吴三桂立刻问身后将领道:“骑兵集结完毕了吗?”杨飞上前道:“城内还能打的骑兵一共五百人,全部集结起来了,等候少帅发令。”吴三桂点点头道:“等从城西过来的建虏跟他们交上火,我就亲自领兵杀出去,好让这些建虏知道,我们辽东军的血性,父亲,松山城防就先拜托了。”吴襄张了张嘴,本想劝自己这个最有本事的儿子不要以身犯险,但是看见吴三桂坚定的表情,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为父明白,你放心去冲杀,不过,切记自身的安全。”吴三桂重重一抱拳,一撩披风,转身便下了城。骑兵们早已经等候在城内空地上,吴三桂翻身上马,杨飞紧随其后。“将士们,打了这么多天,也该轮到咱们反击了,杀奴啊!”“杀奴!杀奴!杀奴!”骑兵们抽出兵器,一齐呐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