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五金店看起来不大,不过里面摆放的倒是挺整齐,有一面墙上挂着全是各种小工具,这样让顾客挑选起来非常方便,一目了然。胡友刚和张方走到墙前面,左看看右看看,这里的东西可真是琳琅满目,品种齐全不说,甚至还有很多他们都叫不上名字。从这也能看出来太平府的繁华可见一斑,搁在北地,连性命都要提心吊胆的,谁还有闲工夫摆弄这些个工具。
“呵呵,让二位见笑了,小本买卖,都是些小本买卖。”老板笑呵呵的说道。张方道:“哪里,这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这工具可全都是些好东西啊,我时常跟我内人说,以后从军队离开了我也要开个小店铺。”郑老板的脸色一变,看来这个军官已经婚配了,哎,真是可惜啊,希望一下子就落空了一半,现在只能将宝压在老胡的身上了。可是他本来中意的是张方,老胡看的有些太粗犷了,一脸的大胡子,年纪看起来有三十了,这样的人难道没婚配?
郑老板有些失望,可是不管怎么说,就算是交个朋友,这两个是外地的青弋军军官,本地的恐怕轮不到自己攀交情,退而求其次,外地的新军军官他也是新军军官,结交一二受益无穷。郑老板对五金店的里间喊道:“如娘,如娘,出来见见客人,准备一下饭菜,爹要陪客人喝酒。”
“哎!”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店面里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来一个女子,这就是郑老板的女儿如娘了,她走出来站到了郑老板的身边,看见爹爹口中的客人竟然是两个精壮的汉子,不禁有些羞涩,她施了一个万福道:“见过二位客人。”张方礼貌的回礼,大胡子可就不一样了,他的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女子,眼珠子都不动了,他和张方不一样,张方是有家室的,而自己打了三十多年的光棍,看见这么对胃口的女人,他怎么能不心动。胡友刚看着这个叫如娘的女子,只见她相貌虽然不是特别美,但是看长了也别有滋味。更重要的是她的身材比较高挑丰满,该有的都有,屁股大,一看就好生养。胡友刚眼睛都直了。
如娘被胡友刚看的浑身不自在,一阵风似的跑回里间,生火做饭去了。张方踩了胡友刚一脚,胡友刚这才反应过来,他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有些尴尬的对郑老板说道:“郑叔,怎么没看见老板娘。”郑老板神色黯淡道:“哎,孩子娘生她的时候难产,就去了,这么多年都是我一个人将她辛苦拉扯大,也是我没用,没本事给孩子找个好人家,耽误了孩子。”
胡友刚一听立刻来了精神,郑老板说什么,如娘还没有婚配,真是太好了。胡友刚立刻道:“那什么,咱们干杵在这里,不如进去说话如何?”郑老板一拍脑门,“哎哟,你看我这个脑子,怠慢二位了,请进请进。”
几人走进了里间,才发现这个五金店别有洞天,外间是店面,里间竟然还有个小院子,北门附近的商家基本都是如此布局,将店面和家结合起来,里面住人,外面开店,这样的话也方便,省的店面和住家不在一个地方,要来回奔波。
虽然现在时间还没到晌午,不过几个烧饼确实是不够二人塞牙缝的。辽东军的伙食很差,常年没有油水,所以军士们的饭量都很大,像是这种烧饼,胡友刚一个人吃十个都行。这才两个,哪里能算得了什么。
三人坐在里间又说了一会话,言语间胡友刚已经确认,如娘还是个黄花大姑娘。真是个好机会,就是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看得上自己,自己五大三粗的怕是配不上人家。
饭菜的香味传来,两人有些饥肠辘辘了。郑老板笑笑,将家中珍藏的弋江大曲给拿了出来,这可是他花好些银子买的,一直舍不得喝,既然家里来了贵客,当然要招待到位。如娘端着饭菜上来了,一大盘红烧筒子骨,可不是光骨头,骨头上都连着很多肉,汤汁上飘着厚厚的油水,香气扑鼻。又有一整只烧鸡,还有一大碗鱼汤,用的是新鲜的江鱼,鱼汤呈现乳白色,里面还放了不少豆腐。外加两个清炒时蔬,这还没完,如娘又去街对面的卤菜店买了芜湖的红皮鸭子,还有一些下酒的鸭翅,鸭舌等。桌子上摆的是满满当当。
胡友刚和张方瞪大了眼睛,张方起身道:“郑老板何必如此破费,这么一餐,恐怕。。。”按照辽东的标准,就算是村里的地主,过年也不过如此,可是自己二人一来,郑老板竟然弄了这么多好菜。太不合适了。受之有愧。郑老板摆摆手道:“这些没多少钱,你们放心吃,我这个小店一年好歹也能挣个三四十两银子,这一顿在太平府不过是七八分银子,离破费这两个字还早得很呢。”两人闻言又是一惊,这鸡鸭鱼肉都齐全了,分量这么足竟然才七八分银子,一两都不到,太平府的物价竟然如此便宜,而这一个小小的五金店一年竟然能挣三四十两银子,这比他们在辽东的军饷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足见太平府的富足。
两人的脑子里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词,桃源,世外桃源,天下还有这样的地方。
郑老板招呼二人吃喝,他们在辽东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从辽东到这里的路上也是匆匆用饭,按照王辉的话说就是到了太平府再大快朵颐,先将肚子留着。他们风卷残云的吃着美味的食物,美酒佳肴不亦乐乎。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几人越聊越开心,胡友刚和张方是连连给郑老板敬酒,太平府的百姓可真是热情,还招待大头兵吃饭。
郑老板不知是真的喝多了,还是借着酒劲,就谈到了如娘的婚事。郑老板大胆的问道:“方才张兄弟已经说了,他娶妻生子了,那你呢胡兄弟。”老胡咕咚一下将酒干下去,然后道:“老张好福气,我命苦,尚未娶妻,辽东家里太穷了,娶不起媳妇,还要供养弟弟读书,这不,参加了新军才有了这么高的军饷,我寻思着存几年钱,就能娶媳妇了。”
郑老板心中狂喜,这个大胡子真的还没有娶妻,郑老板借着酒意说道:“胡兄弟看我这个女儿如何?”老胡大声道:“三个字!太他娘的美了,我胡友刚就喜欢这样的。”
“若是将小女许配给胡兄弟为妻如何?”郑老板接着道。
老胡也不知道是酒意上来了还是怎么滴,蹭的一下站起来,然后翻身就要跪倒,嘴里大喊着,“岳父请受小婿一拜。”张方立刻将老胡拽起来道:“你他娘的喝多了。”就在这时,堂中闪进一人,正是如娘,他们三人在里面喝酒,动静自然是被外面的如娘给听的清清楚楚,没想到自己爹爹竟然存了这个心思,可自己跟这个大胡子话都没说过,哪里般配了。她正要急着出来反对,没想到胡友刚竟然说自己是青弋军,然后爹爹又在那里夸赞他,如娘听得清楚,他不仅是新军,还是个小旗官。这青弋军的军官可是太平府乃至安庆卫的抢手货,哪家姑娘不是芳心暗许。一心想找个高大威猛的军官。待遇又好,要是升职了,自己就成了官太太了。这么一看,这个大胡子也不是这么难看。
结果里面几人竟然上演了翁婿相认的戏码,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才进屋打断他们。郑老板一看女儿进来了,连忙拉着女儿的手指着老胡说道:“怎么样,这是爹给你找的郎君,新军小旗官。”“哎呀爹,你怎么这样,我和他连话都没说过。”如娘娇声道。
胡友刚的荷尔蒙极速飙升,想立刻就将如娘给抱回家,哦对了,自己家在哪都还不知道呢?他借着酒意壮着胆说道:“妹子,这个世道就这样了,我久在辽东,那边是人间地狱,哪里有这么好的条件,那里的人们每天都要担心自己的性命,说不定就有金兵乱匪烧杀抢掠,自己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所以我们辽东男儿别的没有就是胆子大,动作快。机会来了就抓住,想到什么事情就立刻做,也许不做就没机会做了。方才我进来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认定你了,你就是我胡友刚的媳妇。我的家已经安在了太平府,可是我还要外出执行任务,上面给我的命令是五年,这样东西你收好。”老胡说完撤下了脖子上戴着的一个小玉佩。
“这是我们家祖传的玉佩,我今天交给你,算是信物,回去我会跟上官说明,如果我阵亡了,你就不要等我了,如果我活着,五年之后我一定回来娶你。我胡友刚说到做到。”老胡也不管那么多了,拉过如娘的手,将玉佩放在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