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中餐的形式,摆了个大圆桌,做菜的厨师也是宋寒周从他那家私人餐厅里叫来的。沈般般以前还在那里打过工。
她形象气质好,穿上中式旗袍,走在那个中式花园的餐厅里,仿佛是从荷花池里走出来的小仙子。
经理看中的也是她的长相气质,还有手脚灵活。
也是在那里,她遇到了宋寒周。
真是讽刺,在她的生日上,吃到了同样口味的菜式。以前她打工结束后领班经理会好心让服务员把厨房里的剩菜打包带走。沈般般那时候急着存钱,从不嫌弃那些菜是剩下的,能够省下饭钱对她来说再好不过。
她就是这么一点点地苦过来的。
“呕……”她没忍住,难受地呕了起来,嘴里的食物要吐出来时,被宋寒周的手掌接住,他拿起湿巾捂住她的嘴,将她抱离了餐桌。
餐桌上的其他人纷纷担忧地看向离席的他们。
江妈是个感性的人,自从得知般般生病后,她就没少为她哭过。看到她那么难受的连东西也吃不进,心疼地好像是自己的女儿在受苦。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命苦……”她悄悄擦拭眼泪。
江爸按住她的肩头,自己眼眶也红了。
“妈,今天是般般生日,我们不要哭。”小希虽然说是这么说,声音早就哽咽。
般般进重症监护室那段时间,她每天都来医院看她,给她带一束新鲜的花束,期盼着她早点醒过来。她们不是亲姐妹,但感情早就跟亲姐妹没什么区别。
看着般般受苦,她就跟自己生病一样。
餐桌上的气氛都很沉重,谁也没办法真正开心起来。
Ja还是小孩子,不懂得生病死亡的真正含义,他天真地问陈屿:“妈妈,我什么时候可以跟般般姐姐一起玩?她画画好厉害,我想跟她学。”
沈般般第一次见Ja时,她在湖边画画,旁边多出来一个小孩撑着下巴,入迷地看着她画湖上的黑天鹅和大白鹅。
Ja就崇拜上她了。
陈屿摸摸儿子的小脑袋,“你要乖,等她身体好了,就可以教你画画了。”
Ja点头,转向苏筝,“爸爸,我以后放学后可以来你这里玩吗?我好喜欢这里。这里的草地比学校里大好多好多,我还要来找般般姐姐画画。”
苏筝当然求之不得,儿子愿意来他工作的地方,父子俩可以多出很多时间相处了解。他看了眼陈屿,见她没什么反对的表情,欣喜脱口:“当然可以。以后爸爸来接你放学的时候,你就可以过来。”
孩子一周上五天,一三五陈屿接送,二四苏筝接送。
苏筝觉得很公平,他甚至都没想到陈屿能这么大方施舍他两天。
至于周末孩子跟谁过,就各凭本事了。
餐桌上的人心思各异。
洗手间里,沈般般吐完舒服了,腰身打着颤,站都站不稳。宋寒周托着她的腰,皱着眉把她嘴边的脏东西擦干净,“我带你上去休息。”
“还没切蛋糕呢。”沈般般额头上汗珠子滑落,靠在他怀里,轻喘着气,从镜子里看到自己半死不活的样子,悲哀的心戚戚。
虚弱的目光上抬,落进了男人深暗无底的眸子里。
她心尖的疼一阵阵地泛开来,嘴角僵硬地扯不出一丝笑,“宋寒周,我陪不了你多久的。你确定还要继续下去?”
他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按到自己胸口,微微俯低身,温沉的气息拂过她的耳边,发出类似戏虐的轻笑,“不演了?”
“嗯。”沈般般累得闭了闭眼。
她这种拙劣的演技,他肯定能看穿的。
她不演了,摊牌了。
没意思了。
宋寒周拢起她耳边的头发,别到她耳后面,“那我走?”
“真的?”
沈般般蓦然睁开了眼,迷迷糊糊的眼神里透着难以置信的惊喜。
这是她演不出来的释然轻松的瞬间。
男人唇角轻弯了弯,“如果这是你的生日愿望,我可以立即帮你实现。只要你好好接受治疗,我可以不出现。”
“好。我答应你,我会好好治病。”沈般般以为他是说说的,当即就微微扬起下巴,一副骄傲的小模样。
她不会再寻死了。要好好活下去。把那些人拽进她的地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