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的招牌在夜色下跳闪。
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没多少行人了。江小希收拾了下东西,跟沈般般说准备关门回家,可是在沈般般却没听见似的,一直盯着手机。
“般般,你最近总是心是沉沉的,”江小希在她面前挥挥手,“昨天晚上也没回来。你身体不好,这么拼命打工,吃不吃得消?钱可以慢慢挣,你还年轻,不要把身体搞坏了。”
沈般般握住她的手,虚弱地动了动嘴角,“我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一天了,她的左眼皮一直在跳,她很想告诉小希真相,又怕连累到她。依照她对傅洛安的了解,对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她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煎熬地等待着那一刀落下来。
江小希笑了笑,摸摸她的头:“好了,不要多想了。回去睡觉吧。昨晚上你没在,我感觉到孤单了呢。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偷偷背着我交男朋友了!脖子上的红印是怎么回事?”
那是宋寒周昨晚留下的,受了药物影响的男人比平时还疯。
沈般般被她挠胳肢窝,逗得直笑。
突然,江小希面色一晃,大叫起来:“般般,你又流鼻血了!”
沈般般一摸,手指上都是血。
江小希跑去拿纸巾,抽了几张给她,嘟着嘴抱怨道:“你怎么老流鼻血,还是没把身体调理好吗?”
沈般般看着朋友的脸,心头发酸,自己不能住在江家,跟他们相处越久感情就会越深,她不想成为他们的拖累。也不想他们为自己的死伤心难过。
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悲伤,她都觉得承受不起这份情。
关了店,沈般般准备拉卷帘门时,她的手机响了。
看到上面的号码,沈般般心头一跳,紧张地接起来,贴近的耳边传来了宋寒周一丝不苟的命令:“今晚就搬到公寓里去。”
“……好。”
沈般般先稳住他,假装答应,晚上去江家拿了行李就离开。
看着暗下来的手机,宋寒周觉得小姑娘答应得出乎意料的干脆,令他有一丝惊讶。
早上,他故意把沈般般推到傅洛安面前,就是想利用她对傅家人的恐惧,乖乖让她听自己的话,躲到他这边来。
这样也省得他花费心思让她屈服。
***
傅家别墅的客厅里,通明辉煌,硕大的水晶灯光刺眼地照亮在高高的天花板上,带着一种能够割伤人皮肤血肉的锋芒。
沈般般刚从江家收拾完行李下楼,就被突然出现的两个黑衣保镖带走了。
沿途看着熟悉的街道通往傅家,沈般般明白了一切。
等了一天的刀总算要落下了。
带进来的那一刻,她看见了里面的人,傅家的家主傅清华和章裕宁坐在主座沙发上,不像过去那样装作和善大方的面容,在隐忍着什么未发。
傅绍庭坐在左手边,肩膀上靠着两眼发红明显哭过的傅洛安。
傅绍庭单臂搂着傅洛安娇小的身子,他这样的天之骄子,跟宋寒周是一类人,他们最擅长一本正经地打量,一边用看垃圾的眼神看人。
她还记得晚宴上在杂物间里那一脚,傅绍庭踹得有多狠,眉头都没动一下。
他们的对面是翘着二郎腿,斜靠在单人沙发上,举着红酒杯的傅熹禹,是准备看一场好戏的打算。
傅戚朝则站在楼梯扶手边,慢条斯理,擦试着自己的那副金丝边眼镜。他的手很适合用来握手术刀,刀法一流,划肉见血,轻而易举。
不知道为什么,沈般般面对这种傅家人都出面的场面,有点想笑。
对付她一只蝼蚁,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
哦,为了给他们最宠爱的傅家小公主傅洛安出气,还是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