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般般看着傅绍庭垂着眼眸一点点地吃着蛋糕，动作很缓慢，认真的神态好像在剖析工作上的重要方案，嘴唇上沾了一点奶油也未察觉。
噗哧。
沈般般忍不住笑了声，转过脸去，傅绍庭抬眼看去，只捕捉到她上扬的嘴角，他愣住，问：“怎么了？”
他困惑的样子，以及嘴角上那一点奶油，跟他本人的形象很不协调。
公司里谁都怕他，在傅家也是他说一不二，傅熹禹更是见了他眉毛一抬就躲得远远的，但在沈般般眼里，傅绍庭就像一只反应迟钝而缓慢的蜗牛，背着重重的壳，爬到她面前，听她讲几句话，再缩进壳里。
沈般般盯着他两条恢复的长腿，“你现在腿也好了，结婚生子的事要不要考虑？”
傅绍庭摇头，随即紧张地皱眉，“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爸妈？”
“不是他们。没人跟我说什么闲话。”
沈般般低下头，轻轻捏着手指尖，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绍庭看到她有话不说的样子，心里很难受，他多么希望般般可以跟自己敞开心扉谈一次，把她的不满不开心都说出去，哪怕是一件微小的事，也好啊。
“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话，不会反悔。”
沈般般扭过脸，看到了他嘴唇上的奶油，碍眼的很，气呼呼地哼了声，起身从桌子上抽了张纸巾，往他嘴上擦去，“擦擦吧。”
“……好。”傅绍庭愣住了。
般般从没对他做过这么亲密的举动，让他一时无法反反应过来，身子僵了僵，手足无措地捏紧纸巾擦拭着嘴角。
沈般般接着刚才的话题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是想一个人不结婚不生孩子，孤独终老我没意见，但是不要让别人觉得你是为了我做的，好像是我逼你的。”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和你没有关系。”傅绍庭急忙解释，顿了顿，眼神沉了几分，“你说的别人指的是……”
还能是谁。
沈般般动了动嘴：“今天你生日也是她告诉我的。”
傅绍庭握紧了手指，“我会和她说清楚，不会再让她打扰你。”
“关键不是她打不打扰我。我知道她是好心，想缓和我和你之间的兄妹关系。”沈般般尽量控制着情绪，“但是对她很残忍。你要是不喜欢她，不想跟她结婚有结果，就不要给她希望。你这样一直拖着她，我觉得你很过分。”
傅绍庭的声音都在颤：“对不起。”
“你该跟她说对不起，不是我。”
沈般般看着他沉默的侧脸，干脆坐了过去，凑到他面前，“其实她对你来说，是很特别的一个人吧？不然你也不会跟她持续来往这么多年。”
她突然的靠近，让傅绍庭神情慌了，“怎么说？”
“傅戚朝和陈雯舒在一起了，哪怕是不结婚，也是有个伴。傅熹禹爱好朋友一大堆，也不妨碍他这辈子不成家。你呢？永远埋头工作，身边只有一个她。”
“问问你自己。”沈般般手指戳在他的胸口，“她之所以还被允许出现在你身边，是不是你打开门邀请她进来的？”
傅绍庭的心脏仿佛被刺了一刀，沉默着不吭声。
“别搞得好像是我锁着你的门不让人家进来。你爱喜欢谁，想跟谁在一起，这是你和她之间的事。不要把我扯进来，拿我当借口。”
沈般般站起来，叫上两个孩子。
“早早，允允，我们下去了，爸爸来接我们了。”
“爸爸来了！”
两个孩子听到宋寒周来了，立即放下了手头的玩具，争先恐后地跑出去了。
办公室里，恢复了一片寂静，一切如初，除了桌子上的那张卡片和吃剩下的蛋糕盒子餐具，这里什么都没有改变。
傅绍庭的周围，永远都被他笼罩着一种沉重的暮气，来自于他这个人本身冷淡的情感缺失，和从不曾被阳光眷顾。
“傅总。”齐骏走进来。
傅绍庭缓缓走到桌子前，拿起那幅儿童画，“帮我找一个画框，安装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