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马寺回永安侯府的路上，苏恒陷入了沉思之中。
苏晴暖还是在后面那辆马车上，竖起耳朵听前面马车里的动静。
只是...不应该呀？刚和老情人相见，还认了这么大一个儿子，这么刺激的事情，苏恒都没有点激动的反应的吗？
老夫人看苏恒自从上了回程的马车，就没开口说过话，也有点憋不住了。
恒儿怎么都没话要问自己的吗？
“恒儿，你在想什么？”
苏恒听到老夫人开口，回过神来，皱眉看着老夫人，问道：“娘，峥儿真的是我的儿子吗？”
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是连你娘都不相信了？那孩子是我亲眼看着出生的，从小到大我见了无数回了，和你小时候长的是一模一样。你放心吧，是你的种，错不了！”
苏恒抿唇道：“您怎么知道我和玉玲有过...”肌肤之亲？后面的话对着自己亲娘说不出口，但老夫人听明白了。
老夫人笑道：“玉玲是我表侄女，当初是我把她带到京城并制造你们偶遇的机会，你说你们发生了什么，我这又当娘又当姑母的，会不清楚吗？”
苏恒闻言微微红了脸，“所以娘，您当时就是有意撮合我和玉玲的？”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玉玲是我娘家唯一的亲人了，我自然希望她能在我身边陪着我。再说，你和玉玲那时候不是情投意合吗？”
苏恒皱眉：“那您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您和玉玲的关系？不然我就不会...”
老夫人轻哼：“你知道了你会不告诉你爹？你爹可不会同意你和我娘家人有任何关系。”
苏恒默然，当年母亲嫁到永安伯府之后，和娘家人几乎断了关系。父亲对母亲的娘家人更是提都不能提...罢了，父亲和母亲上一辈的恩怨纠葛，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
“娘，玉玲和峥儿母子这些年都是您在暗中照料吗？”
老夫人点点头，将事情娓娓道来：“是啊，当初我刚救下玉玲的时候，就发现她怀孕了，我便把她安置在距离京城最近的周平县，也好时不时去看看她，那时候你正准备和王氏成婚。只是你成亲后不久，你爹便也去了，我本想着把玉玲没死的事情告诉你，让你接她回侯府。但那时候玉玲知道了你成婚的消息，便隐隐猜到是你派人追杀她的，就不肯定回来了，也求我不要告诉你她没死的消息。”
“加上后来你对那个所谓是你救命恩人的女人异常痴迷，非要把她接回来安置在听雨阁里，因此还害了王氏早产。为了留下那个女人，你竟然在明知王氏可能再也无法生育的情况下，还不惜和她定下此生永不再纳妾，绝不会让除她以外的女人生下你孩子的约定。要不是赵氏和冯氏本就是她的人抬起来的，恐怕也要被发卖出去了！最后又被灌了一次绝子汤才算罢休。”
“从那过后，我便也歇了要把玉玲母子接回来的心思。”
苏恒道：“那今日？”
老夫人瞪了苏恒一眼：“你还真打算永远不让玉玲母子回永安侯府啊？！”
苏恒沉默不语。
老夫人有点急了，“先不说玉玲是我表侄女，峥儿可是你亲生儿子！要不是我帮你救下了玉玲母子，百年后你可就要断子绝孙了！！你想清楚了，王氏那肚皮是生不出来的，你若是没有一个儿子，永安侯府的爵位将来要由谁来继承？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你亲手捧起来的永安侯府，断送在你自己的手里吗？！你这样...”
“娘，其实，我有一个儿子了。”苏恒神色淡淡地说道。
老夫人慷慨激昂的话就这样噎在喉咙里，苏恒轻飘飘的一句话仿佛是一个惊雷，在老夫人耳边炸响，炸得老夫人心口猛然一滞。
好半晌，老夫人才回过神来，“你，你说什么？”
苏恒看着老夫人的眼睛，认真说道：“娘，我已经有一个儿子了，就算今天没有见到玉玲和峥儿，我也有儿子继承我的爵位。”
老夫人狠狠说道：“不行，你的爵位必须由峥儿来继承，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苏恒对自己老娘也是无奈了：“娘，您也看到了，峥儿现在都十五岁了，他的性子还没有半分成熟。只知道要银子，没有就撒泼耍赖，完全不顾全大局，想必在外头也没少犯浑。还有，今日才刚刚相认，抱着我就是谎话连篇。他这样的性子，将来要如何继承永安侯府？”
老夫人多少有点尴尬：“你，你都看出来了？”
苏恒点头：“当时是没回过味来，仔细一想，您亲自救下的，又是您侄女又是您亲孙子，您怎么可能慢待她们。”
老夫人叹息一声，“这也怪不得她们，峥儿会长成这样，都是因为没有你这个做父亲的在身边教导的缘故，现在正是需要你把他接回来亲自管教的时候，娘相信有你在，峥儿会慢慢懂事的。”
“至于你另外一个儿子，”老夫人摇摇头，“不是娘不想要孙儿，只是，谁也不能和我的峥儿抢世子之位。”
苏恒摇头，“娘，您想要把玉玲母子接回来，那王氏那边怎么办？”
老夫人瞥了苏恒一眼，不在意地说道：“早点把香菱嫁出去，然后让王氏得个急病便是。”
苏恒难以置信的看着老夫人：“娘？王氏身后可是青州的琅玡王氏！这些年在当今圣上的压制下，虽然不如先帝时期鼎盛，行事也变得低调，但也不容小觑啊！更何况，王氏她待您不薄，逢年过节对您的孝敬也从没少过，您这是？”
老夫人轻叹一声：“恒儿，莫要妇人之仁，其他事情娘可以依着你由着你去，但是峥儿这件事，不行。”
“还有你另外一个儿子，他叫什么名字？”
苏恒有点急：“娘，你要干什么？”
老夫人瞪了苏恒一眼，“急什么，我亲孙儿，难道我还会吃了他不成？！只要他不和我的峥儿抢侯府的爵位，等峥儿当上侯府世子，就把他也接回来吧。自己的孩子要亲自教导才行。对了，他几岁了？”
苏恒放下心来，回道：“浩儿他今年六岁了，是一个很听话的乖孩子。娘，等日后见了他，您会喜欢他的。”
苏恒想了想，又道：“娘，我们可以先把峥儿接回来好好管教。对王氏，就说是二弟的儿子来京城求学，留在我们侯府就行了，不用冒风险对王氏下手，以后再寻个由头把峥儿过继在我名下便是。”
老夫人沉默，犹豫了一会儿，摇头道：“这样对峥儿来说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
苏恒摇摇头：“可是娘，香菱一时半会不可能嫁的出去，但是峥儿若再不好好管教，可就废了！！”
为了大孙子的将来，老夫人终究是妥协了。
“对了！娘，今日在白马寺和玉玲母子见面的事...”
“你放心吧！我去之前就已经打点过了，那片厢房我已经包下了，只有我们那个屋里有人，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