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帅——”刘震宇打马飞奔过来,“城外来了一队兵马,估计是皇帝的勤王军。”
“有多少人?”
“五万左右。”
萧言锦稍一沉吟,“让崔将军去拦,你带人去东门,防止萧言镇从东门潜逃。”
“是。”刘震宇领命,勒过马头,急驰而去。
城内的守兵全都退守到内城,城门口留下一堆横七竖八的兵士尸体,到处都是战火,到处都是飞溅的血,黑烟弥漫在上空,整座城满目疮痍。
萧言锦骑在马上,望向长街,微薄的阳光刺破黑烟,在路面上洒下点点金光,那是通向皇宫的路。
他缓缓而行,身后的大军步伐整齐,踏出震天的声响。
这个时候还能用命守在宫门外的,大概都是萧言镇的死党,萧言锦不想说服,更不想饶了他们,“锃!”的一声拔出紫电。
对方年轻的将军却大声说道,“肃王,你举旗造反,大逆不道,可知罪?”
萧言锦轻牵嘴角,扯出一丝讽刺的笑,并不答话。
“陛下的勤王军已经进城,就在你身后,识实务的赶紧缴械投降!”
萧言锦并不认识这位年轻的将军,大概是萧言镇暗中培植的军中力量,算他没白费心思,此时还有人为他甘愿送命。
“勤王军的先头部队是进了城,”接话的是崔离,他打马上前,与萧言锦并肩而立,“但那支队伍却是殿下流落在外的五万西北军。”
萧言锦有些意外,扭头看了他一眼。崔离笑起来,“属下特来向主帅禀报,最后五万西北军也已归营。”
虽是好消息,萧言锦脸上也不见喜色,淡淡道,“算他们识实务。”
“皇帝的勤王军都在十里之外侯着,想来助殿下,又怕殿下误会,是以让五万西北军先行。”
“让他们侯着吧,不必来了,区区一个皇宫,本王还打得下来。”
他们在这头一问一答,对面的年轻将军变了脸色,“勤王军对陛下忠心耿耿,岂会向反贼低头,休得扰乱军心!”又冲自己人喊,“别听他们的,他们这是有意挑拔,我们是陛下的兵,要为陛下战斗到最后一口气……”
“真够忠心的,”萧言锦不耐烦的举起剑,“杀!”
“杀——”
身着黑甲的西北军迅猛的冲向敌人,守军惊慌失措,整齐的队伍瞬间被冲散开来。
飞溅的血滴,砍落的残肢,喉间冒血倒下的士兵……修罗场一样惨烈的战况落入萧言锦眼中,他却无动于衷。像个局外人一般,冷漠的看着。
唯有杀戮,能抚平他内心的恨意。
承明宫。
萧言镇脸色剧变,“你说什么,进城的勤王军是那五万西北军?”
“是。”传令兵被皇帝的咆哮吓得脖子一缩。
尹秀生,“那五万西北军被分散到各处,如何能集中到一块,莫不是……”他脸上血色尽失,“勤王军……叛了……”
勤王军的叛变,成了压倒萧言镇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怒不可抑,摘下墙上的剑,对着桌椅狠狠抽砍,“什么忠臣,都是假的,假的,卑鄙小人,贪生怕死之辈……”
他狂躁又不安,歇斯底理的砍着屋里的物件,所有人都避得远远的,生怕殃及到自己。只有安福一脸忧心的喊道,“陛下,小心误伤了龙体,陛下,陛下……”
萧言镇发作了一通,倒也慢慢冷静下来,知道肃王已经逼到了内城,他走不了了。
“取朕的冑甲来。”他将宝剑归鞘,猩红的眸子里隐隐透着疯狂,“朕要亲自与反贼一较高低。”
内城的守军不堪一击,先前喊话的年轻将军身首异处,剩下的败军四下逃窜,纷纷被西北军擒住。
战局继续往前推进,到了宫门前。
宫门紧闭,两万御林军,数千大内侍卫和金羽卫是皇帝手中最后的兵马。
新进城的五万西北军昂首阔步,裹着凛然的杀气,他们的大刀已经很久未曾染血,为肃王征战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忠诚。
他们请命攻打皇宫,萧言锦允了,但他依旧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个。高大强壮的男人,浑身是血,带着磅礴的杀气,手持长剑,显露战神天威。
皇城比外城门更回坚固,数千御林军立在墙头,手执弩机,一瞬不瞬的看着底下的反贼。
萧言镇身穿黄金冑甲,被众人拥簇着,亲眼所见,他才相信萧言锦还活着,但萧言锦的样子让他觉得很陌生。
萧言锦向来情绪不外露,但此刻,他眼中满是深重的恨意……萧言镇心里咯噔了一下,飞快的扫了一圈,没看到灯草。
一时间,他恍然大误。
焚心无药可解,肃王不可能活下来,唯一的解释是元魂。
灯草将元魂给了萧言锦,她自己死了,所以萧言锦满心怨恨。
萧言锦拥有元魂,还即将夺走他的天下,千秋万代的伟业最终是属于萧言锦的,他一面妒恨,一面又有些舒坦。
他知道,对萧言锦来说,江山远比不上灯草重要。
他想要的得不到,萧言锦想要的,也得不到。他们打了个平手。
“三弟,你终于还是来了。”萧言镇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听说三弟成亲了,怎么不见弟妹?”
萧言锦咬了下牙槽,没说话。
“灯草呢?莫不是跟着你一路征战,战死了?”萧言镇边说边盯着萧言锦,果然看到肃王眼中燃起两团怒火。
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还要再讽刺几句,魏太后却在此时登上城墙。
“母后,”萧言镇有些意外,“此地危险,您还是回宫中呆着。”
“哀家有话同肃王说。”
魏太后被寒风吹得咳了几声,拢了拢披风,“肃王,哀家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不是你的错,全是皇帝的错。”
萧言镇,“母后,你……”
“皇儿,”魏太后捂着胸口又咳了几声,“你错得太离谱了,母后真后悔,当初不该让你上位……”
“母后,”萧言镇脸色铁青,“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母后知道,”魏太后苍白着脸,看着皇帝,“母后一直知道,你狭隘,猜忌,野心,残暴,好大喜功……皇儿,你心中有凶兽,当了皇帝只会让百姓遭殃……”
“来人!”萧言镇喝道,“将太后带下去!”
“哀家看谁敢动。”魏太后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刀刃横在自己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