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见主将被擒,越发慌了手脚,有人迟疑,被一刀刺穿肚子,软软的倒下了。有人啪的扔下兵器,愣愣的退到一旁。
用长枪挑着顾永的正是冷锋,他气运丹田,声如洪钟。
“肃王有令,放下兵器者,不杀!”
“放下兵器者,不杀——”
越来越多的人扔下兵器,惶然退到一旁,顾永被挑在长枪上,望着兵败如山倒的一幕,气得喷出一大口血。
原本要包抄合围,转瞬局势就变了,顾永被擒,七万大军溃散。士兵们见后方无忧,个个精神振奋,喊杀声再次高涨,直冲云霄。
平西郡的守军们本就因援兵溃散而心惊,这下更是没了斗志,纷纷调头往城里跑。
萧言锦长剑一指,厉声喝道,“随本帅追击,拿下平西郡!”
“冲啊,拿下平西郡——”
黑暗中,数万人追赶着,嘈杂的脚步像催命的丧钟,城墙上的弓箭手瞧不清哪是自己人,哪是肃王的军队,扣着箭矢不敢射。
眼看萧言锦兵临城下,突然城墙上亮起无数火把,火光笼罩中,有个人被五花大绑在木柱上。
齐子恒大声喊道,“尔等再进一步,此人便命丧当场!”
萧言锦看着那人,瞳孔猛的一缩,举起手臂,喝令住追赶的士兵。
沈澜心却是眼眶湿润,喊了声,“阿哥!”
被绑在木柱之上的,正是沈焕臣。
虽经历一年的牢狱之苦,但托了温容的福,沈焕臣并没受什么折磨,只是比往日憔悴消瘦了些。
见萧言锦止了步,齐子恒暗自松了一口气,赶紧命人关城门。
眼见城门被缓缓合上,士兵们急得不行,纷纷喊道,“主帅,趁城门未关,攻吧!”
“主帅,拿下平西郡,夺回属地。”
城墙之上,一道利剑缓缓划过沈焕臣的脖子,火光下,鲜红的血淌下来,触目惊心。沈焕臣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平静的看着萧言锦,“主帅,有生之年能再见您一面,属下心愿已了。听到士兵们的呼声了么,攻城吧,主帅,这原本就是您的属地!”
虽然知道敌人这是震慑,并不会马上杀了沈焕臣,沈澜心还是心急如焚,声音带了哭腔,“齐子恒,我要杀了你!”
齐子恒冷冷道,“肃王殿下,请您立刻解散兵马,自缚请罪。否则,沈将军的人头即刻落地。”
萧言锦手一挥,冷锋将顾永带了过来。
“你有沈焕臣,我有顾永,不如我们交换,各取所需,如何?”
齐子恒仰天大笑,“肃王殿下,区区一个顾永,怎能和沈大将军相提并论?”
顾永虽受重伤,也被这话激得有些生气,但大敌当前,他不好与齐子恒闹翻,只能忍了。
萧言锦淡淡瞟一眼顾永,道,“顾将军虽功绩不盛,也是军中后起之秀,皇帝未必不看重他,齐将军还是再考虑考虑。”
齐子恒冷冷一笑,抬起弓箭指向顾永。
顾永大惊,“齐子恒,你竟敢……皇上若是知道,定饶不了你!”
“本将军正是受皇上之意,”说完,齐子恒手一松,箭矢射出。
顾永身负重伤,又被绑了手脚,无法躲闪,眼睁睁看着利箭破空而来,认命的闭上眼睛。然而,那枚箭矢并没有射到他身上,而是被萧言锦挥剑挡开。
顾永睁眼,正看到萧言锦收剑,他愣了一下,“为何救我?”
萧言锦面无表情道,“军人不战死沙场,死在同僚手中,是为耻辱。”
顾永,“……”
齐子恒见萧言锦挡开了箭,也有些意外,冷笑道,“肃王殿下便是救下顾将军,今日这笔买卖也做不成。”
顾永忍着伤口疼痛,喝道,“齐子恒,一箭之仇,今日暂且记下,来日定报!”
方子恒大笑,“怨不得本将军,是圣上的意思,平西郡一役,只可胜,不可败,任何阻碍皆要毁去,失去了价值的人,原本就是死路一条。”
萧言锦突然手一挥,“撤!”调转马头,朝营地奔去。
一时间,大军如潮水退去。
齐子恒,“……肃王殿下怎么走了,事还没谈完呢……”
“哎,沈将军不要了……”
“肃王殿下……”
任他站在高墙之上大声呼喊,萧言锦充耳不闻,领着队伍一去不复返。
齐子恒,“……”
原本是一场交易,现在对方压根不谈,怎么办,也不能真的杀了人质呀?
许怡怜从黑暗中走出来,揭下兜帽,“齐将军见识了吧,这就是肃王的高明之处,不与你谈,手中筹码便失去了价值。”
夜风扬起她的披风,许怡怜神情冷漠,冷冷睇了眼萧言锦消失的地方,“世人都道肃王光明磊落,皇上却知道,肃王使起计谋来,也是当仁不让的,所以才让末将押送沈焕臣过来,给齐将军的大获全胜再上一道保险,谁知……”
她笑得有些刻薄,“竟是如此大获全胜。”
齐子恒被一个女人看了笑话,脸上挂不住,但许怡怜他得罪不起,毕竟梁王妃的身份还在,又是许大将军的独生女儿,论尊贵,论门楣,无一不在他之上。
他忍下这口气,摆出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许将军觉得,接下来,肃王会如何?”
许怡怜慢慢踱到沈焕臣身边,漫不经心道,“自然是要劫走沈将军。”
齐子恒心一紧,吩咐道,“来人,将沈焕臣押入大牢,严加看管。”
“慢着,”许怡怜道,“齐将军若这样做,倒正中了肃王的下怀。”
齐子恒不解,“为何?”
“肃王一定猜到齐将军会将沈焕臣关入大牢,严加看管,以图有机会再与他谈条件,但肃王也定不会给齐将军这个机会。因为他会在机会来临之前,先将沈焕臣劫走。”许怡怜道,“肃王打小在我府上走动,与我爹亦师亦友,他的处事方式,我再清楚不过。”
齐子恒,“依许将军之见,要如何处置沈焕臣?”
许怡怜摒退左右,笑道,“齐将军听一听末将的法子可还行?”
齐子恒眼睛一亮,“许将军快说,是什么法子?”
许怡怜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齐子恒仰天大笑,“此乃妙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