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撤离的很迅速,但也仅有近三分之一的人撤了出来,剩下的人,永远地沉眠在了山石之下。
辞镜坐在一块石头上,面色苍白,红衣和紫衣围在左右,面上满是仓惶。
“立即清点人数,稍作整顿后迅速撤离。”
“可是首领,还没”红衣急切地说,脚步都忍不住往前迈了一步。
辞镜抬手制止,“没事的红衣,这结果我们早就预料过不是么。 ”
红衣已是双目泛红,隐隐的有泪光闪烁,她带着些哽咽说:“遵命。”
宁朝,皇宫。
周晟目光冷然地注视着桌案前被笼罩在黑袍下的人。“阁下深夜来访,未免有些失礼。”
大殿内,影卫们倒了一地,但却都气息绵长,像是陷入了昏睡。来人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挥挥手的功夫,影卫们就都倒在了地上。周晟内心思考对策,想要搞清楚对方来意,开始跟此人斡旋以寻求时机。
黑袍人撩撩衣摆,一点绯色衣角不小心露了出来,被周晟看了个正着。
女子?但未免有些高了。
黑袍人不甚在意地遮住那抹绯红衣摆,他似乎在细细打量周晟,像是在定夺一件商品的价值。
帝王的尊严被挑衅,但理智告诉周晟,他得忍下来。
“奇怪,为何在你的身上。”清朗的男声徐徐道,话语中带着一丝疑惑。
“阁下指什么?”周晟黑沉的眸滑过暗色,自己身上?蛊?还是毒?亦或是什么物品?
黑袍人恍若未闻,自顾自地抬起左手,食指上涂着黑色蔻丹,怪异极了。“无所谓了,总归是被我找到了一丝痕迹。”
随着低低的吟诵声响起,周晟只觉头晕目眩,仿若泡入温泉,有似乎堕入了地狱,他听见耳畔有人欢笑,下一刻又听见了凄厉哀嚎。
周晟头痛欲裂,红血丝爬满眼白,涨红的面色和掐进掌心的指甲昭示着他此刻的痛苦。
“你……!!!”周晟目眦欲裂,像是恶鬼一般,盯着黑袍人。
他手心向上,掌心似乎托着什么东西般,正痴迷地看着。
周晟看不见的,是一缕淡金色的丝线,金光流转,消散重组,在黑袍人的掌心浮动变幻着。
他取出一只小瓶,引导着将这缕细线装好封住。做完这些,他才施舍般看了眼周晟,不屑道:“蝼蚁罢了,也敢窃日月光辉。”
黑袍人的身体化作黑色的粒子,瞬息消散,不见踪迹。
周晟也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唔———
一口血涌上喉头,溢出唇去。
“首领!”红衣惊叫一声,紫衣一把抱住晕过去的辞镜。
辞镜只觉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抽离,接着就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闭眼前,他的眼底有金色流转,却无一人得以窥见。
游鱼发现不对,也围了过来。她探上辞镜脉搏,面色逐渐凝重。她取出脖颈间挂着的一指长的药瓶,倒出里面唯一的一颗药,塞进辞镜口中。
“首领如何了?”红衣语气急迫。
“即刻送首领回千灯,寒玉棺可暂保他一丝神志,必须在一月内找到祭司,得到长生蛊,否则……”
她的未尽之语大家都明白,一层浓重的阴云笼罩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队伍又动了起来,但这次的行进速度较之前快了一倍不止。
风声仿佛响在耳畔,呼呼的拉扯着辞镜发丝,但并不凛冽,倒像是调皮捣蛋的孩子,为吸引注意而故意去撩拨大人的头发。
辞镜想要睁开眼。他扭扭身子,想要坐起来,但身下是一片柔软,丝毫无法借力。绵软拥抱着他,禁锢着他。
“啊~又见到您了…真高兴啊———”
恍若情人耳语般近在耳畔的低喃,带着凉意的指尖轻抚过辞镜颤动的睫毛,带起一阵痒意。
是谁?
“您放心,我会完成任务,助您回归的……”
声音越来越远,随后,是更加浓重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