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皇帝今夜歇在清霜殿,未曾召人侍寝。”红衣向辞镜汇报着周晟的去向。
辞镜将匕首归入鞘中,“派出去的人可有回信?”
“尚未有消息传回。”
辞镜抬眸,眉眼如画,似有山川秋色,又犹迢迢星汉。红衣一时怔愣,反应过来,又即刻低下头去。
“取身夜行衣来。”
卸了珠钗环佩,青丝以长缎束起,“差红奴扮作我的模样,若有紧急情况,叫紫奴去寻我,他知道我的去向。”
红衣有些担心,“少主,您一人去吗?不若带上两个红奴同去?”
辞镜蒙上脸,将匕首挂在腰间,“我一人即可。”
红衣不好再劝,少主脾气执拗,再说怕是要将暗处的紫奴也甩掉。
“少主千万小心。”
“嗯。”辞镜从暗道离开了容华宫,趁着夜色,到了一处冷宫中。
翩跹的衣角划过恣意生长的野草,带来些细微的沙沙声。
辞镜伸手推开门,年久失修的木门发出晦涩的吱呀声,配着月色黯淡的夜晚,颇有些诡谲的意味在。
一股尘灰味扑鼻而来,蒙着面都能感受到腐朽的味道。辞镜不适地皱了皱眉,按耐下想打喷嚏的冲动。(辞某人:包袱不能丢!)
掩上殿门,辞镜细细打量着殿内的环境。
自当年珍妃被赐死后,这里就被先帝封锁,严禁有人踏入。灰尘落了厚厚一层,垂着的丝幔朽蚀的不成样子。
辞镜的目光忽的定住。他看向还在摇荡的珠帘,手悄悄摸上了腰间的匕首。借着依稀的光亮,能看见地上杂乱的脚印。有的已经又盖了层薄灰,而有些明显是新踏上去的。
这毓秀宫还真是热闹。
内殿更加昏暗,辞镜仔细听着,脚步轻巧地往里踱。
利刃破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辞镜偏头一躲,腰身一扭,避开了刺来的短刀。抽出腰间匕首,辞镜欺身上前,袭向那人手腕。
锵——
刀刃相接,发出刺耳的刀鸣。辞镜膝盖使力,抵开那人的一记顶膝,顺势后撤。
方才两人间距离拉近,辞镜闻到了一股极为浅淡的香味,只有一瞬,却是有些熟悉,可又说不上来在哪里闻过。
那人比辞镜高了寸许,看身形是个男人。辞镜握着匕首像那人袭去,带着凌厉的风,划向那人面颊,想要把那人脸上的面具摘下。
令辞镜意外的是,那人只是微微偏头,任由面具的系带被匕首划断,掉下后被他顺手接住,同时抬腿与辞镜踢去的腿撞在一起,右手短刀刺向辞镜肩膀。
辞镜借着腿上的劲往后退,却不想那人拽住辞镜胳膊往自己方向用力一拽,被辞镜一匕首扎在肩上也没放手,伸手圈住辞镜,牙齿咬住辞镜面巾的结,直接拽下了辞镜的面巾。
咬着面巾,那人避开辞镜反手刺过来的匕首,一掌把辞镜推了出去,闪身从缺了半扇窗的窗口跑了。
辞镜没有去追,拿着刚才被那人推出去时顺手夺来的一半面具看了看。面具是木制的,很轻巧,从剩下的这一半来看,上面描绘的图案应该是麒麟踏火图。
辞镜回想着那人露出的面容。光线昏暗,那人又一直隐在阴影里,辞镜只在错身间看清了那人削薄的唇和线条利落的下颌。
耳侧似乎还有一细小红痣。
抱着“来都来了,起码找一遍”的心态,辞镜还是把毓秀宫翻了一遍。很遗憾,什么都没发现。
不过也在预料之中了。
时辰还早,辞镜离开毓秀宫后,没急着回自己的容华宫,而是直接出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