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李存希叹了口气。
他也是气傻了，竟然想和丈母娘讲道理。
道理既然讲不通。
那就用以前拿捏丈母娘的方法。
“怎么着，说不过我，开始叹气了？”
张兰面露得意之色。
李存希微微抬眸，面无表情道：“我是哀叹您的无知，会害了大哥，让他下半辈子在牢里度过。”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兰一听儿子要坐牢，立马紧张起来。
白建国也不喝酒了，表情凝重的看着女婿。
李存希问道：“大哥是不是和你们二老说，他贷款扩张新业务？”
白建国纠正道：“这是你大嫂告诉我的，你大哥还在死扛，什么也不愿意给我们透露。”
李存希追问：“那您知道是什么新业务吗？”
白建国摇头。
李存希只好继续问：“那他亏了多少钱，您总知道了吧。”
白建国犹豫了一下，苦笑着回答：“我听儿媳妇说是二十多万。”
既然女婿愿意给儿子填窟窿，所以下班之后，他就去了一趟儿媳妇家，打算问一下老大到底欠了多少钱。
没成想这个数字，远超女婿承诺的五六万。
他也正愁如何说服女婿多拿一点堵上这个窟窿呢。
“果然如我所料，大哥走了邪路。”
李存希又叹了口气。
张兰烦躁的催促：“你有话就说，别在那神神叨叨的吓人。”
李存希拿起暖瓶倒了杯水，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开始科普：“眼下的贷款政策是以销定贷，通俗的讲，就是按照厂子产值和利润，来给予贷款额度，一般不超过厂子流动资金三成，按照制衣厂的产值来算，大舅哥至多贷个七八万块，可大哥却赔进去二三十万，是贷款额度三倍以上，那这笔钱从哪来的？”
“你别打哑谜了，直接说吧。”
白建国也变得焦虑起来。
李存希伸出两根手指：“搞钱无非两种渠道，一种是借，另一种是拿。”
白建国立马追问：“借谁的？拿谁的？”
李存希依然伸出两根手指：“大哥认识的人，能借十万块以上的人就俩，一个是我，一个是徐思远，我没借，徐思远借没借，我就不晓得了，拿的话，很简单了，私自挪用厂里的流动资金，去搞什么新业务呗。”
“假如是后者，如果被人发现，最次也是非法挪用公款罪，假如被人揭发，按照挪用数额二十年的牢狱之灾逃不了。”
来之前，他只是猜测大舅哥，有挪用资金的嫌疑，可听到大舅哥亏了二十多万，便觉得这个猜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扑通。
张兰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白建国双手用力抓着桌边，身躯微微颤抖。
房间内短暂的安静。
李存希又喝了口水，起身说道：“我可以帮大哥把这事给平了，但前提是他来给我认个错，并且在事情搞定之后，当着全场面做书面检讨。”
他看似在为难白茂奇，但也是在教对方如何做人。
好大喜功不是错，刚愎自用也能理解。
但死要面子活受罪，那可就是取死之道了。
李存希走后。
白建国上前扶起妻子：“咱俩去找老大一趟，让他给李存希服个软。”
“咱儿子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让他给李存希服软，他宁愿去坐牢。”
张兰眼下也不护着儿子了，满脸愁容。
白建国冷笑道：“哼，这可由不得他了，我拿根棍子去，他要赶不听话，我直接打。”
“你敢！”
张兰狠瞪着丈夫。
白建国有些恨铁不成钢：“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护着他，不说服他去认错，难不成要让他坐牢？”
张兰说道：“既然挪了钱，那再给他堵上就好了。”
“那还是得指望咱女婿啊，还是得让儿子去服软，你就别端着丈母娘架子，和女婿较劲了。”
白建国有些心累。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慈母多败儿，以前觉得小儿子不争气，可没曾想，这大儿子更混蛋。
当然，他也是混蛋，子不教，父之过，他除了供儿女吃喝，压根没管过孩子，好在有个闺女，找了个好女婿，不然这家早就完蛋了。
“李存希不是说了，除了他，还有一个人能给咱儿子填窟窿，当年没有咱们搭救，徐家兄妹早就饿死了，用这二十万，换这份恩情，徐家不亏。”
张兰穿上外套，快步走出屋子。
“你等等我，这天黑别摔着了。”
白建国也穿上大衣，拿上手电筒，追了出去。
徐家老洋楼离着白家不算远。
俩人打着手电，步行了十多分钟，来到徐家的老洋楼。
啪啪啪。
“思远，嫣然，秋雅。”
张兰边拍铁门边喊人。
不一会儿。
庭院的灯打开。
徐嫣然穿着睡衣走出：“白叔，白婶，你俩怎么来了。”
“找你哥有点事。”
白建国抢先说道。
“那快进来吧。”
徐嫣然打开铁门，把俩人迎进了房间，又给热了两杯牛奶端了上去：“叔，婶，晚上喝茶容易睡不着，你们就凑合喝口奶吧，我去叫妈和哥哥。”
“就叫你哥就行，别惊动秋雅了。”
白建国笑着叮嘱。
借钱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能低调就低调。
“好。”
徐嫣然应了一声，飞快地上楼。
不一会儿，徐思远与徐嫣然并肩走下楼梯。
“叔，婶，你俩找我啥事。”
徐思远笑问。
“这个嘛。”
白建国有些难以启齿。
张兰见状直接说道：“思远呀，婶想问你借二十万，你给不给吧。”
徐思远闻言楞了一下，然后笑道：“二十万虽然不是个小数目，但您和叔算我和嫣然半个父母，您既然张口，我们肯定得给，不过，我想问一问，您要拿这笔钱干啥？假如是给李存希应急，不好意思，我一毛不借，假如您二老要用，我可以给。”
白建国叹声道：“我是想给茂奇填窟窿。”
“给茂奇的？”
徐思远皱起了眉头，表情略显怪异。
白建国看出了对方的异样，问道：“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