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第一局棋下了不到五分钟,以刘全认输结束。
但刘全并不服气,又与李存希连下数局,皆是不到中盘便被将死。
“还下不下?”
李存希笑问道。
他的棋力虽然无法与那些国手相比,但对付这些胡同口的大爷们,绝对手拿把掐。
刘全连忙摆手:“不下了,我承认下不过你。”
下棋这种事,还是棋力相当有来有回才好玩。
和眼前这种怪物下,根本看不到赢的希望,越下越没自信。
“既然不下了,您就得愿赌服输,请我喝顿酒。”
李存希旧事重提。
刘全怔了一下:“现在喝吗?”
“不然呢?”
“可我家里也没酒啊。”
“我有。”
“我家里没菜呀,而且我刚刚吃过饭了。”
“那咱们就不吃菜,只喝酒聊天,咋了,难不成你想反悔?”
“反悔个屁,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唾沫一个钉,走吧,去我家喝酒。”
刘全把棋子一扔,冲着众人嚷嚷:“我要回家了,让一让。”
众人赶忙让开。
刘全转动轮椅,调整方向,往自家走去。
李存希跟在身后,没有帮忙搭把手的意思。
刚才那么多老街坊都没搭手,这说明,刘全心思敏感,不太喜欢别人把他当残疾人帮助。
刘全走到一堆孩子那,冲着一个十三岁左右的男孩吼道:“刘贺,看好你弟弟妹妹,别让他们出院子。”
“好。”
男孩应了一声,把两个小孩往身边拢了拢,继续与小朋友玩打纸包。
李存希目光扫过孩子,小的大概和他闺女差不多,三四岁左右,大的六七岁。
根据情报,刘全致残至少五年,所以说,最小的那个,应该是王英在刘全致残了之后生的。
这说明,王英并未嫌弃残了的刘全。
那这拉帮套,难道是刘全主导的?
看来还是得探探底才行。
李存希朝着吴雷勾了勾手。
吴雷快步走来。
“去我后备箱拿一瓶红酒。”
吩咐完之后。
李存希走进屋子。
这屋子布局和他老丈人家差不多,二十多平的面积,隔了至少三间屋外加一个狭小的客厅。
“对了,我好像没在这片见过你,你住哪的?”
刘全来到电视机前,把电视机打开,刚好是龙视新闻的播出时间。
“后海那片。”
李存希走过三间屋子,确定王英不在家,这才来到桌前坐下。
“后海那边好啊,有湖有公园,道路又宽又僻静,比我们这破胡同强多了。”
刘全从柜子上拿了点罐头和花生摆在桌上,充当下酒菜,随后问道:“你不是说喝酒么?酒呢?”
话音刚落。
吴雷快步走了进来,把酒放到桌上:“老板,酒给您放这了。”
李存希挥了挥手。
吴雷快步离开屋子。
刘全听到吴雷的称呼,顿时来了兴致:“老板?你小子是个体户?”
“对。”
李存希打开木塞,分别倒了两碗葡萄酒:“这洋酒劲小,咱们哥俩今晚谈天为主,酒就是助兴。”
“我喝过这玩意,和葡萄汁似的,但是后劲很大。”
刘全拿起碗,轻抿一口,继续问:“听说现在不少人做买卖赚到了钱,你小子穿的光鲜亮丽,还有伙计伺候,肯定也赚到钱了吧。”
“二三十万是赚到了。”
李存希回道。
“咳咳。”
刘全差点没呛死。
“多少?”
他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我运气好,倒卖衣服,赚了二三十万。”
李存希也喝了口红酒,顺便打开罐头,里面是午餐肉。
他夹了一筷子,味道一般,但八十年代的产品有一个好处,舍得用料,这罐头几乎是纯肉的,口感不错。
“吹牛皮。”
刘全没当真。
李存希把车钥匙拍在桌上:“毛子的伏尔加汽车,十万左右,就停在你家胡同口,不信的话,我带你去看看,兜两圈也行。”
“不看,你赚多赚少,关我屁事。”
刘全抓了一把花生,开始往嘴里扔。
“也对,刘哥家里电器都是进口的,起码得花几千块,我赚的这点钱,在您眼中不值一提。”
李存希又抿了一口酒,装作不经意的问:“刘哥,小弟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对拉帮套这件事怎么看?”
刘全停下吃花生的动作,阴沉着脸,默不作声。
李存希疑惑道:“刘哥不知道拉帮套什么意思吗?那我给你解释一下,就是一个男人让自己媳妇,去陪别的男人,以此来获取利益。”
咯咯。
刘全捏的双拳咯吱作响,双目也充满血丝。
李存希好似没看见,继续问:“刘哥,你说这种事该说男人窝囊废物,还是女人浪荡犯贱呢?”
刘全深吸几口气,尽量平静地回答:“说不定是男人和女人都是身不由己。”
李存希心头微动,随即嗤笑道:“这种事你情我愿,难不成还能强迫?刘哥,您这话是不是有几分,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的意味。”
刘全受不得激将,脱口而出道:“起初就是那个王八蛋强迫的,我们夫妻俩才会妥协!”
“是胡明个王八蛋吗?”
李存希追问。
刘全意识到失言,沉默了下来。
李存希端起杯,喝了一大口,抹了一把嘴,直接把话说开:“刘哥,我不是来看你笑话,揭你疮疤,不妨告诉你,我和胡占父子有仇,只要你愿意帮我报仇,我可以给你两万块当做酬劳,这笔钱你可以拿来雇几个人,开个饭馆,自己当老板赚钱养家。”
“我们家不缺钱,也不稀罕你的钱,你想报仇,自己去报,我没兴趣掺和,请你离开。”
刘全下达逐客令。
李存希拿起酒瓶给刘全倒满:“刘哥,你们这种关系万一不小心被人发现,那是要被人家戳脊梁骨的,到时候,你想一想嫂子怎么活?会不会不堪受辱上吊,孩子怎么在学校里上学?会不会离家出走,一辈子找不到这个人。”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果您怕被胡家人报复,大可不必,因为我不会给他们这种机会。”
刘全眼神闪烁不定,似是听进去李存希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