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希一脸玩味的补充:“只是这些衣服颜色怪异,在大陆几乎没有市场,至今没有找到人接盘。”
吴长来尴尬一笑,找补道:“还是有像李先生这样的识货人。”
“我也是赌一把,未必能卖掉,所以吴厂长价格不能再低了吗?”
李存希借机讨价还价。
吴长来摇了摇头。
李存希暗叹连多余的话都没有,那8块钱必然是底线了。
“最后一个问题,里面有多少件丝绸。”
“不多,六百件左右。”
“嗯。”
李存希点了点头。
其实丝绸在国内价格并不贵,毕竟是原产地,在某段时间,他甚至不如化纤值钱。
他记得85年左右,曾经帮人倒腾过绸布出口,当时谈的价格一米卖5美元,当时和人民币汇率两倍左右,也就是10人民币一米,蝙蝠衫用布料多一些,一米绸布就算做两件,加上制作费,印染费用,成本不会高于十五块一件成品,在国内撑死卖30块顶破天,还未必有人买账。
不过。
在老外眼中丝绸可是正儿八经的奢侈品,就拿绸布来说,5美元一码运到欧美,起码翻个八倍,卖40美元一码。
衣服也同理。
可以说,只要把这批绸布衣服卖给老外,他本钱就回来了,白赚五千多件蝙蝠衫,就是颜色怪异了一些。
吴长来见李存希不言语,于是主动询问:“李老板,您的意思是?”
李存希笑道:“衣服我全要了,但我眼下钱还差一点,需要您缓我两天凑钱,,如果您信不过我,咱们可以先签个合同,我先给您五千定金。”
“行,先签合同,交定金。”
好不容易找到接盘的人,吴长来肯定要把这笔买卖坐实。
两人签完合同,寒暄了两句。
李存希便开车离去。
半小时后。
他来到秀水街。
从羊城回来后,这还是他第一次来秀水街。
如今秀水街已经大变样,所有摊位都学着他们家,搭上了简易棚子。
卖的东西种类也有很大变化,首先卖水果,卖冰棍,卖菜,卖汽水,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卖衣服,卖字画,卖一些瓷器和手工制品。
客流量方面明显增加,来往的人群中,老外和龙国人对半开。
而这个点,属于上班的点,这些老外只能是游客之类。
这要比历史上秀水街的发展进程快上许多。
不知与他在此卖衣服有无直接关系。
“存希来了啊。”
刚招呼完客人的老金笑道。
“金叔,最近生意怎么样。”
李存希站在摊子前询问。
秀水街这边的生意额是独立计算的,上次从羊城进的三百多件衣服,也都放在了秀水街卖。
老金叹了一口气,摆手道:“别提了,现在制衣厂出口货大降价,有关系的人,十五以内都能拿到货,而且这群混不吝多十块就往外卖,咱们近的那批货,虽然款式好,但50块也卖不动了,我只能降到30到35这个区间,有些人还的狠了,25也得卖。”
“过阵子就好了。”
李存希出言安慰。
衣服价格内卷的原因,还是因为款式和图案太过单一,相互之间竞争,价格自然上不去。
这点短期内,他也没什么办法解决。
龙国对所谓时尚,潮流,多是从引进的译制片或者春晚港台艺人穿搭启蒙。
比如82年,一部岛国的电影大火,主人公幸子穿的衣服,被众人追捧,称为幸子衫,其实就是蝙蝠衫。
幸子衫大火,也让蝙蝠衫成为无数少女心头好,初步让蝙蝠衫和喇叭裤,在龙国流行。
再比如,今年第一届穿完,刘晓晴的日式翻领外套大火,翻领衣服又大火,其实就是一件从香港买的红色衬衫,晚会过后,许多女人在国营商场大厅找刘晓晴同款。
国内便有制衣厂闻风而动,靠着这晓庆衫狠赚了一笔,这种款式的翻领衣服,也成为国营厂常规款。
不过,这些对于老外来说,属于常见的款式,没什么好稀奇的。
而且。
夏装拼的还是印染和料子舒适度,这两者,国内工艺只能说尚可,还需要一两年时间,继续沉淀。
“金叔,您现在手里有多少钱?”
“不到一千,咱们这批货进的贵,压价卖太吃亏,所以我又擅自做主,进了一批便宜的出口转内销衣服。”
“恩,那您忙,我四处逛逛。”
李存希见老金这没余钱,只能自己想办法。
眼下手里还有三万块,那批衣服总价是四万八,所以有一万八的缺口。
其实这钱也不算多。
因为他手里还有一批价值极高的货物。
那就是夜市摊位。
其实摆摊这段时间,他已经让黄岩有意识放风,说要以两千一个价格卖掉手中摊位。
可惜,这个时代两千块,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属于一笔巨款。
有钱的摊贩,不舍得买,舍得买的摊贩,又未必有钱。
所以他的摊位处于有价无市的尴尬局面,打算用老办法,在夜市前一天,找九个有购买意向的摊贩先摆个几天,有钱了再支付摊位转让费。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如今等不到夜市开张,他就得筹钱。
这也是他此行来秀水街第二个目的,向秀水街这些已经赚到第一桶金的摊主,兜售他手里的夜市摊位。
李存希停在一个卖手工雕刻品的摊位前。
摊主是个寸头青年,见摊前是龙国人,便懒得搭理。
这些手工活,除了老外,真没几个龙国人稀罕,就算龙国人稀罕,他也不卖,因为卖不上价,比如他雕一个寿星老,老外肯花五十外汇券买走,而龙国人最多给五块,本身一天也雕不了多少木像,自然是卖给要价更高的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