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徐嫣然开着车,载四人来到火车站。
直到火车开走,白晓燕还站在站台上,痴痴望着远方。
“再看就成望夫石了。”
徐嫣然笑着打趣。
“你管我。”
白晓燕收回目光,丈夫一走,她总觉得心里少了一块,空落落的。
徐嫣然把脑袋靠在白晓燕肩膀上,轻声道:“你想跟过去,那就直说呗,为啥死鸭子嘴硬呢。”
“他是去办正事,我跟过去,他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会厌烦我,我才不想让他讨厌呢。”
白晓燕不停搅弄自己衣服。
显然,对自己没有跟去羊城,充满了遗憾。
“那咱们偷偷跟过去呢?”
徐嫣然冷不丁冒出一句。
“偷偷跟过去?”
白晓燕美眸中异光闪动,但马上轻摇臻首:“我还是不去打扰他了,他说过很快就回来。”
“哪有那么快回来,我告诉你,羊城吃喝玩乐的地方太多了,女人又很开放,你要不看着他,肯定会被那十几岁的小狐狸精给勾走。”
徐嫣然故意刺激闺蜜。
白晓燕小嘴抿了起来,似是真脑补起丈夫和某个小狐狸精腻歪在一起的画面。
徐嫣然趁势追击:“绿皮火车最少要三十小时到达,你要是想去,我带你坐飞机过去,肯定比他早到羊城,这样你就能在远处偷偷监视他。”
“回来时,咱们也坐飞机回来,比他提前回京城,这样你丈夫肯定发现不了你跟了过去。”
“你好像很想我去羊城,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白晓燕狐疑的看着闺蜜。
徐嫣然面露微笑:“哪有什么阴谋,羊城有徐家产业,那地方我又熟悉,想要带你和朵朵去玩两天,尽尽地主之谊。”
“真就这样?”
白晓燕太了解自己闺蜜了,对方从小到大做事都带有极强的目的性,从不无的放矢。
“哎呀,你好烦,不去就算了,白费人家给你安排好一切了。”
徐嫣然耍起了性子。
白晓燕犹豫了一下,脑中丈夫被小狐狸死缠的画面,总是挥散不去,无奈妥协道:“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去还不行吗?我等会就去学校开信。”
“恩,为了你家男人,我都没睡够八小时,得回去补个美容觉。”
徐嫣然转身刹那,露出阴谋得逞般的笑容。
香江和羊城可是徐家主场。
只要白晓燕到了羊城。
自己二哥也能抽出一点时间过去。
到时候她和二哥左右夹击,羊城就是李存希和白晓燕分手之地。
她已经能想象李存希那绝望的样子了。
死男人,天天让她吃瘪,这次还不一次性还回去。
......
绿皮火车上,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金文小声在李存希耳边说:“希哥,咱们揣这么多钱上路,我心里发慌,总觉得有人要抢咱们似得。”
“镇定点,你越心虚,别人越觉得咱们有事。”
李存希面色淡然。
由于这个年代,没有异地取款这项功能。
他们不得不带上两万五千快外汇券前往羊城。
其实这是一种极不明智的行为。
因为在八十年代,车匪路霸猖獗,遇上基本都是谋财害命。
一旦他和金文漏财,不仅钱保不住,性命都可能丢在这趟旅途中。
“晓得了。”
金文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极为不自然的笑容。
李存希看过道上人不多了,于是开口道:“走吧,去软卧。”
两人走过嘈杂的硬卧区,来到较为安静的软卧车厢。
与硬卧的开放式空间不同,软卧都是一个个小包间,高级软卧是两张床,普通软卧则是四张床。
李存希本想买高级软卧,可人家压根不卖,说那高级软卧属于特殊车厢,只有招待够级别的客人时,才会额外加装上去,普通人有钱也甭想坐。
推开包间门。
此时,已经有两人躺在床上。
“唉呀妈呀,来新人拉,你们好,俺叫魏大壮。”
左边下铺的黑脸大汉热情的打招呼。
另一边的白发老者则是向两人点头致意,随即拿起书,看了起来。
“我叫李存希,另一位是我兄弟金文,幸会。”
李存希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便与金文脱鞋,爬到上铺。
下铺的魏大壮刚好与金文斜对角,便主动攀谈道:“听口音,两位是京城人,这趟出门是要干什么?”
“这个..”
金文支支吾吾。
李存希见状笑道:“你看我这兄弟还不好意思说了,我们俩在京城混不下去了,听人家说羊城工资高,打算去那找个厂子打工,赚点老婆本。”
出门装穷总是没错的。
“原来如此。”
魏大壮笑着点头,但很快又问:“你俩都混不下去了,还买得起软卧呀?”
“我们有朋友是铁路的,能弄到低价票,但是吧,这票不是啥时候都有,所以为了在路上少受罪,我们在京城多待了半个月,才等到低价票。”
李存希随口胡诌。
这年头信息封闭,他只要说的半真半假,由不得别人不信。
“要不说,还是你们京城人好呢,关系多,我们这些穷山沟的人,羡慕得紧。”
魏大壮一脸艳慕。
金文一个劲用傻笑来掩饰内心的紧张。
李存希见状对金文说道:“金文,我和魏大哥聊的挺投缘,不信咱俩换个位置?”
“好。”
金文如蒙大赦。
两人麻利的交换位置。
李存希反客为主,笑问道:“魏哥,您是干什么的,出去又是为了什么。”
魏大壮咧嘴一笑:“我就是一个种地,目的地也是羊城,探亲的。”
“吆,您种地的话,收入不高吧,舍得花八十多买软卧?”
李存希故作讶异,眼神在魏大壮身上游移。
对方穿着打扮,以及模样倒是挺符合种地的身份。
可他从上往下看,刚好能看到魏大壮胸口处的伤疤。
那火山口样的结疤方式。
只有一种东西能造成,那就是枪射出的子弹。
魏大壮似是发现李存希目光,不动声色的扣上领口扣子,笑答:“我虽然没钱,但我妹在羊城打工赚了点钱,听说我要去看她,非得寄钱回来,让我买张软卧票,省得路上受罪,还说到了目的地,要检查我票据,我没办法,只能奢侈一把,坐一次软卧了。”
“原来如此。”
李存希轻笑道。
之后两人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