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燕只能用眼神求助大哥。
白茂奇轻声道:“妈,您最好告诉我老二下落,省得我天天担心,影响半月后干部竞聘。”
俗话说,卤水豆腐一物降一物。
张兰在家里称王称霸,丈夫和闺女都不放在眼里,可偏偏这俩儿子,那是千依百依。
大儿子一问。
她犹豫了一下,便出卖了小儿子。
“真没啥大事,就是老二看李存希做买卖赚钱,自己也弄了点小买卖。”
“现在本钱不够了,就跟我拿了一千五百块,说是一月之后,十倍还我。”
“这问家里要钱,也不啥光彩的事,他不让我告诉你们,我就替他瞒着呗。”
张兰忙给大儿子解释。
白晓燕瞪大眼睛,颤声道:“您把一千五百块,全给二哥了,您是疯了吧。”
“什么叫我疯了,你二哥要干大事,我得支持。”
张兰理直气壮地驳斥。
白晓燕扶着肚子,她被母亲气的肚子疼,拧着眉有气无力道:“妈,就二哥那样子,哪像是做买卖的人,您和我们商量下,再给他也行呀。”
“你个赔钱货,只许你丈夫这乡巴佬赚钱,我儿子就不行了?我儿子好歹是京城人,受过初中教育,不比你丈夫这个文盲强多了。”
张兰把气一股脑撒到李存希身上。
白晓燕不忿道:“妈,我丈夫也是初中文化,而且他会画油画,会画国画,会毛笔字,多才多艺,最重要的是我丈夫成熟稳重,脑子灵,哪像我二哥..呜。”
李存希赶忙捂住妻子嘴。
这母女俩再骂下去,最后丈母娘气还是得往他这撒。
那只有他受伤的世界,再次达成了。
虽然白晓燕被捂住了嘴。
可张兰却不依不饶的质问:“死丫头,你想说什么?是不是想说你二哥,不如你家这个乡巴佬,你个白眼狼,连你二哥都看不起,当初就不该生你。”
“呜呜呜!”
白晓燕在丈夫怀里,情绪激动,不一会儿,挣夺丈夫束缚,打算继续与母亲辩驳。
这时门外响起刘聪的叫喊声。
“老白家的,出来个人搭把手,你家老爷子喝醉了。”
“来了。”
李存希如蒙大赦,赶忙跑出房间,从刘聪手中接过烂醉如泥的岳父,与大哥一同架进屋子。
刘聪活动着自己肩膀,感叹道:“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再年轻十岁,我一个人背你老丈人和玩一样。”
两人把岳父放在床上,给脱了鞋,盖上被子。
“我再提一杯。”
“老李,恭喜你,这个劳模你实至名归。”
白建国迷迷糊糊在床上比划着。
张兰看着丈夫皱眉道:“老白平时挺能喝呀,怎么会醉成这样。”
“心情不好,人就容易醉呗。”
刘聪搭茬道。
“他咋了?”
张兰问道。
“先给我倒口水,一路把你爸从国营饭店架回来,喘的我嗓子都干了。”
刘聪也不把自己当外人,挨着床边坐了下来。
白晓燕倒了一杯水,递给刘聪。
刘聪一口灌下,又要了一杯,等白晓燕倒水空闲,解释道:“你家老头找领导推掉了劳模的提名,让老李截胡了。”
“老白推掉了劳模提名?不可能的,这事他都心心念念快半月了,做梦说梦话都是自己当劳模后获奖感言。”
张兰第一反应是不信。
白晓燕端过水,附和道:“我也不信爸会推掉劳模评选,叔,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刘聪接过第二杯水,喝了下去,打了个饱嗝,轻声道:“那得问你宝贝儿子了。”
屋内三人齐刷刷看向白茂奇。
白茂奇也指着自己,一脸茫然。
刘聪摆了摆手:“不是老大,是老二那混蛋。”
“老刘,你说事就说事,怎么还骂人了,我儿子怎么就混蛋了。”
张兰听儿子被骂,立马不乐意了。
刘聪冷笑道:“你这宝贝二儿子,打着老白旗号,在厂里借钱,许诺是借一还十,一月为期,大家看在高回报和老白在厂里的威信,愣是借了不少。”
“借一还十,这也有人信?”
李存希忍不住吐槽。
这种借法,傻子也该知道是借钱人有借无还,
“我不是说了,有老白在厂里待着呢,人家为什么不信?”
刘聪反问。
“也对。”
李存希恍然。
厂里的人都知根知底,只要老白这个铁饭碗还端着,那这借债就得认,借给白茂文钱,几乎是天上掉馅饼的便宜了。
“我就知道二哥没个改。”
白晓燕扶着额头,只觉得心累无比。
“我还没说完呢,本来一月期限还早,这事在厂里也没人提,大家相安无事。”
“可今天车间老何着急用钱,就拿着欠条找老白,说不要利息,先把本金还回来,这下事就捅破了。”
“老白在厂里挨个问,发现老二这混蛋,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借了,一毛两毛,他不嫌少,五块六块,他也敢打条子。”
“问了上百个人后,老白直接气晕了,在厂里医务室躺了半天。”
“之后呢,老白觉得没脸当劳模,直接辞了,老李得了便宜,故意请老白喝酒炫耀。”
“老白本想拒绝,可老李也拿出条子,你猜那条子多少钱?”
老刘问向李存希。
李存希摇了摇头。
“一千块,你们得还一万。”
刘聪沉声道。
“放屁,老李家就他一个人干活,能有一千块?再说他有一千块,也不可能这么大方,全都借出来。”
张兰恨声道。
“说的没错,可你那不中用的儿子,打欠条就写阿.拉伯数字,也不写汉字。”
“于是老李那畜牲,自己用同样的笔,模仿着你儿子笔迹,又加了几个0。”
“这事老白门清,我也门清,可漏洞人家就钻了,老白没辙,给人家一个劲敬酒,人家老李就没松口,说这钱是他真金白银,借给你儿子,到期不给钱,去警察局告你儿子诈骗。”
“还信誓旦旦的说,现在是严打,抓了你儿子,就得枪毙。”
刘聪本就和老李看不对眼,说起来,更是义愤填膺,好似被坑的是自己一般。
张兰听完,只觉得两眼一黑,直挺挺倒了下去。
“妈。”
“妈。”
白家兄妹赶紧去扶。
“掐人中!”
刘聪指挥道。
白茂奇死命按着张兰人中,不一会儿,张兰悠悠转醒:“你们救我干啥,让我死了算了,这下全毁了。”
“我早说二哥会闯祸,您偏不听,现在家里钱也被他拿干净,外面又一屁股债,别说您想死,我都想死。”
白晓燕不住埋怨。
张兰听到这话,顿时气上心头,冲着女儿怒道:“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你找的是徐思远,你二哥至于到处借钱,惹下这大祸嘛。”
“行,徐思远好,那您和我爸离婚,嫁给他去,二哥的事,我不管了。”
白晓燕气呼呼向外走去。
“走吧,走吧,你们走了,我立马上吊。”
张兰在地上撒泼。
白茂奇也不说话,愣愣站在那,琢磨二弟借钱被抓,会不会影响他升迁。
老白呢,在床上说着醉话,又哭又笑。
老刘在床边喝水看热闹,不嫌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