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声吃惊地睁大眼睛看他，原来顾念早就知道自己会得到玉佩。
他现在偷偷提醒他，是不想在场的谁知道这件事呢？
顾念默许方阅来找他，那方阅便被排除在外。
剩下的，就只有刘楚逸，王楠楠和小胡。
难不成这三人之中，有人有鬼？
刘楚逸一直蹲在地上查看纸皮，上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把他吸引住，一动不动地，乌黑的碎发将男人大半脸都遮住了，看不出什么奇怪的行为。
虞声站直，余光又偷偷瞟向远处的王楠楠和小胡，俩人交头接耳谈论着什么，一直没有走到棺材这边，方才拎出纸皮后，俩人也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并没有上前仔细探究的意思。
从两拨人相遇开始，王楠楠脸色就一直有点难看，小胡背对着他，看不到表情。
顾念似乎察觉到了虞声的紧张，快速抛出一句:“他们没有问题，是玉佩有问题。”
却让身后人的眼神更加疑惑了。
难道黑猫不是来帮他们，反而是来害他们的吗？
可顾念显然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他忙着俯下身继续之前的工作，小心翼翼剥开贴附在棺材壁上剩余的纸皮。
虞声晃晃头，现在思考太多也没有明确的结果，反正顾念不会害他，他只要谨记这些提醒和考试规则就好了。
可这份安全感，却让他心里没有底，像是窗户破了个洞，呼呼吹进凉风。
他还是不习惯过分依赖他人。
在虞声和方阅的帮助下，顾念很快将棺材里全部的纸皮都剥了下来，每一张都完整地平铺在地上。
相比于第一张，其他几张纸皮形状就要诡异的多，手脚的部位扭曲弯折，像是一个个挣扎着被按在地上的人，他们不经意间扭打的一个动作被记录下，永远刻画在了纸皮上。
不知道为什么，虞声盯着这些奇形怪状的纸皮，隐隐感受到它们散发出一股哀怨的气息，仿佛纸皮下，被禁锢着满含无限愤懑的厉鬼。
顾念拍拍手上的灰尘，不经意道:“这些纸皮里面的鬼，看上去很愤怒。”
刘楚逸闻言看了他一眼，敛眸道:“刘家圈养的长生侍从，也不是每个都愿意永远留在这里，想必其中很多都是被迫的。”
虞声不由得想起方雅梅，封建社会有时候真能活生生逼死人。
“水里还有东西吗？”刘楚逸接过方阅手里的木棍，缓缓在黑水中探索着，生怕破坏藏匿在其中的东西，或者触发致命机关。
顾念摇头:“应该是没有了，这水虽然脏，但没什么东西融在里面……”
他皱着眉头看了会儿，沉吟道:“水好像在变少。”
也不怪大家一开始都没发现，水流逝的速度很慢，众人盯了好一会，刘楚逸在水面做了标记，等了片刻，才发现水位确实在逐渐下降。
而且棺材周围也没有黑水漏出。
所有人心里顿时一喜，这说明棺材内部不是密闭的，底下说不定别有洞天。
联想到隔壁矮房寻不到源头的焚香味，难道地下室的入口就在棺材底下吗？
想到这里，虞声握紧拳头，心里不禁有些兴奋，看着平静无波的污水也有些急切，真希望它能下降地快些。
好在黑水并不深，过了大约半刻钟，棺材底部被泡得黑胀的木板渐渐浮出水面。
木板上并没有任何较大的破损，完整的一块，纹路都很连贯，但表面并没有供他们拉起的铁环之类，污水是通过四周的缝隙流走的。
方阅揉揉手腕，歪头道:“，没有拉手，直接把木板砸了看看？”
刘楚逸对这粗暴的方法并不认同，反问道:“怎么砸？用拳头吗？”
不过分破坏规则世界中重要物品，基本是每个考生的共识。
用来掀纸皮的脆弱树枝可砸不裂木板，但看着滑腻腻的脏污木板，在场没有人愿意出这个拳头。
虞声侧眼看向方阅，少年也没有走近的意思，而是捏着手指活动了几下，白皙但隐隐富有力量感的手掌缓缓展开，又迅速收紧，手背青筋鼓动，指尖因为用力而变得青白，血色过了几秒才重新充盈上来。
“咔嚓！咔嚓！”
木头碎裂的声音从棺材内传出。
虞声头立刻转向声音发出的地方，那块原本稳稳横亘在棺材底部的木板已然裂成两块，中央像是让人活生生捏碎了，惊人地挤压在一块，簇成几道尖锐的豁口。
像是被割断脖子一般地，两块木板向前后两个方向倒去，从缓慢到迅速，像是失去了原本的支撑，突兀地向下掉落。
而代替它出现在大家眼前的，是一串看不到尽头的石阶，上面淋满了棺材内的污水。
尘封许久的焚香味铺天盖地席卷向众人。
他们找到地下室的入口了。
虞声摸向口袋里的玉佩，它似乎比刚刚热了些，不知道是自己体温暖的，还是因为它感应到了某种召唤，正在发热回应。
顾念看向方阅，对方不在意地甩甩手腕，似乎一点也不费力，仿佛只是捏死一只蚂蚁那般轻松。
“你的技能攻击力很高。”
方阅勾起嘴角:“谢谢夸奖。”
顾念没有多说，只是以长辈的口吻补了一句:“但不要滥用。”
方阅轻轻哼笑了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走吧，下去看看。”顾念耸耸肩，打头跨进了棺材内的石楼梯，手上还拿着一根从边上折的正在燃烧的蜡烛。
虞声学着也掰下一根蜡烛，不紧不慢地跟在顾念身后。
石梯比想象中的长，虞声边走边数，他们大概走了五六十层阶梯，才到达地面。
真是够深的。
底下没有任何光亮，幸好他们折了蜡烛下来，不然早在楼梯中央便卡住了。
众人举着蜡烛，分开探索着新区域，地下连通楼梯的房间很小，什么东西都没有，空荡荡的，四周只是简单的水泥糊墙。
房间的一侧，凿出一道瘦长的缝隙，大小正好够一个人行走。
这条窄小的缝隙像是一道长廊，一眼望去，可以看到对面路尽头星星点点暖黄色的烛火。
看样子那里才是主厅。
没有其他的路可走，学员们排队走进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