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养猪？
可那个司机明明告诉他们，史蒂夫是靠着新品种的猪，才让农场起死回生的。
一边的顾念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周围，又比了个叉。
规则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训练期间，顾念曾跟他科普过，规则的出现，相当于考试的正式开始。规则没有出现之前，考生百无禁忌，但同时，NPC也在规则之外。
也就是说，他们说的话，并不一定是实话。
史蒂夫带着一伙人穿过整个屋子，他们走到哪，那些牛羊就跟到哪，眼神贪婪地望着他们。
那种穿透灵魂的凝视感，仿佛他们并不是饲养者，而是他们的食物。
时曦抖抖肩膀，摸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悄声道：“这些牲畜看上去真可怕，好像要吃了我们一样。”
温望舒已经失去了听觉，没听到时曦的嘀咕，但也被动物的眼神怔住了，直接溜到了人群里面，企图躲避这些目光。
虞声边往前走，边不时地打量这些牛羊，奇怪道：“这个时间为什么没有将牛羊放出去吃草，难道是刚收回来？”
屋子里没有食物槽，仅仅是在每个角落放置了一个大水桶供动物喝水，地上也没有干草的痕迹，那史蒂夫显然就是将牛羊放养喂食的了。
“不会是一天没吃吧...怪不得看我们的眼神不对劲呢，如饥似渴的……”时曦别过头不再看那群牛羊。
虞声对时曦的语言能力叹服，他摇摇头，对于牛羊的一切，自己只在饭桌上了解过。
众人走出关着牛羊的屋子，没想到门的另一边就是他们杂乱不堪的宿舍。
和关押牛羊的布局十分相似，屋子两边是一排靠得很拢的木板床，一边五个，比他们的总人数多出一个。床与床之间几乎没有一点空隙，上面铺着略有些发霉的被褥，不知道有没有清洗过，黑一块黄一块的。
正对着门，屋子的另一头是一扇木窗，被内外贯通的风吹得嘎吱作响，通风还是不错的，冲淡了屋里浓重的动物粪便味。
这是宿舍的唯一优点。
糟糕的住宿环境让每个人脸色都差了许多。
一个穿着天蓝色短袖的女生不禁出声问道：“史蒂夫先生，我们以后都住在这里吗，可我们有男有女，怎么能住一块呢？”
史蒂夫转过肥大的身躯，上下打量了那女生一眼，语气刻薄：“那你们想住在哪里？城堡吗？不过，如果今晚表现得好，我或许就可以破格让你们住到我的房子里，那里确实还有空余的房间，不过只能住两个人。”
安排完住宿问题，他顿了顿，继续道：“现在时间还早，还没到工作的时间，你们可以先休息一下，等天黑了，再来前面那个房子找我，我会给你们分配工作。”
说完，史蒂夫便走出了屋子。
他路过虞声身边时，虞声闻到了对方身上刺鼻的血腥味，方才在养殖房里，动物粪便太臭，他离史蒂夫又远，他只能感觉到周围有一股很奇异的味道，但无法确定。
现在史蒂夫靠近了，他才确认那是一股铁腥气。
但史蒂夫的衣服上还算干净，并没有暗红色的血迹，身上也没有伤口，或者包扎的痕迹。
那这股血腥味是从哪里来的？
史蒂夫走后，众人终于敢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刚刚提问那个蓝衣服女生显然对史蒂夫的态度十分不满，愤懑道：“这是什么鬼地方，我从来没在规则世界里遇到过这么差的住宿环境!我不过是要求男女分开住，这很过分吗？”
她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安慰了她几句，却被怒气正旺的女生白了一眼。
温望舒有些话没有看到，拉着时曦让他翻译，时曦虽然脸色臭屁，但还是一字不落地说着。
顾念和其他五个学员说明他们四个是一组的情况，得到了四个人睡在同一边的特权。
虞声拿起一床被褥闻了闻，倒没有什么特殊的气味，似乎还特意晒过了，摸上去很干燥，虽然看上去糟糕，但还是勉强能用。
顾念走到虞声身边，道：“这次的世界有点奇怪，规则到现在也没有出现，或许要等到我们工作开始才能拿到规则。”
虞声点头：“这个世界的时间也很不对劲，虽然我不太了解牛羊的喂养时间，但按照史蒂夫所说，我们的工作要天黑才开始，这有些不符合常理。按照太阳在天空的位置，我们现在应该是四点多，但他居然说太早了，难道这个农场放羊放牛的时间是晚上么？”
“外面那些牛羊才是最吓人的好吧？按照规则世界的尿性，这些牛羊吃人吃草都说不定呢!”时曦给温望舒翻译完，神神叨叨地说着，“可别等我们在这里睡着了，那边牛羊放出来，把我们咬死了……”
温望舒被时曦的恐怖幻想弄得无语：“我们虽然身份是学徒，工作还不一定是放牛放羊，只是正好宿舍在这里而已，时曦你不要整天说些有的没的吓人!”
时曦打个哈哈：“我只是想想嘛，胆子怎么这么小，你该和余桑桑一起多看看恐怖片了……”
温望舒懒得再和他扯皮，开始为大家铺床。
顾念作为领头人，总结交代了一句：“这次主线任务之一，就是调查失踪的学徒去了哪里。我们的身份和他们一样，也就是说，我们也可能会遇到和他们一样的危险，这是A级的考试难度，还是要多多注意一点。”
虞声三人脸色严肃地点头。
另一边的五人大致查看了一下他们的床位，没有什么发现。
一个扎高马尾的女生和一个黑色运动衫的男生似乎早就相熟，结伴一同参加联赛，他们一直对外面的牛羊很好奇，便出去外面搜查。
虞声一张张床翻过去，也没什么收获，但在最后一张床的床头木板间隔中，他看见里面似乎塞了什么东西。塞得很深，缝隙又小，他靠手指根本扣不出来。
时曦注意到他的动作，小跑了过来，瞪大眼睛道：“我靠，你找到线索了？这么快？”
虞声被他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无奈道：“但是我拿不出来，这个东西塞得太里面了。”
“我来。”温望舒早在一旁看着他们的嘴型，一直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他取下耳钉，靠着纤细的钉针将那东西慢慢地卡了出来。
是一张皱巴巴的纸条，白色的纸张边缘已经泛黄，显然时间已经很久了。
上面写着：
怎么办，回来的人越来越少，他到底挑走多少人才能满足？下一个不是艾伦就是我了...我们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史蒂夫那个恶魔，我诅咒他永远也救不了自己的妻女！他就该跟我们一起，等着随时被地狱召唤，永远地活在恐惧之中...
记下的人似乎因为惊恐，已经无法好好写字，字迹歪歪扭扭的，只有偶尔几个字还算正常。
凌乱的线条配上不明不白的话语，让众人不由得后背发凉。
这应该是之前的学徒留下的，从他的话中可知，他的身边不断有人被‘他’挑走而没有回来，被地狱召唤，那很大概率就是死了。
可他们不是农场学徒吗？还会有谁要带走杀死他们？
而且他透露史蒂夫在想办法拯救自己的妻女，和司机所说的他的妻女似乎生病了也可以相互对应。
其他人知道虞声发现线索后，都默默地凑到一边想一探究竟，虞声看向顾念，对方点头后，他便将纸条交了出去。
其余五人除了有两人是结伴的，其他三个都是孤身进入联赛。
虽然没有义务帮他们，但也没有必要将每个线索都隐瞒起来，说不定他们未来也会提供对自己有帮助的线索。
有了第一个发现，虞声便开始检查起另外几个床的床板，希望能从里面再找出别的信息。
“啊!!!救命!!!”
门另一边的养殖房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声。
跟在呼救声后面的，是羊群杂乱踢踏声。
屋内的人瞬间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