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个房间的?”虞声问道。
安栀芝翻到笔记本的背面,后面贴着的标签上写着,1月14号524留。
“所以房间规则中的‘她’就是我们要调查的人,之前住在524,一月十四号之后搬到了B722。”
为了避免再出现楼梯里的情况,虞声一直不敢直接说出程皎的名字。
“她一个人的话,为什么会搬去B楼七层呢,那里都是家庭房。”安栀芝秀丽的眉头微皱,开始翻阅起程皎的日记本。
日记从她来到幸福酒店的第一天开始记起,也就是去年的五月,作为云培摄影社的外派员,她需要在幸福酒店住一年,协助相关人员进行拍摄工作,完成后离开。
“按照时间,她应该今年五月就该离开幸福酒店了,什么原因才让她即使被住客们辱骂还要住在幸福酒店呢...”
程皎的日记内容大体是白天的工作和她遇到的一些趣事,频率是大概一周记录两次,她似乎很喜欢这个城市,工作之余,她还会到附近的山上采风,拍一些花草树木。
从文字里可以看出,她是个热爱生活,对待身边的事和人都抱有善意的女孩。
日记内容从八月开始出现转变,频繁地出现一个代称:“他”。
安栀芝吐槽道:“救命,这个规则世界怎么这么喜欢用代称啊,一会儿男他一会儿女她...虽然猜人确实比别的怪谈简单啦,但这也太离谱了...”
虞声:“别的怪谈是猜什么?”
顾念在一旁解答:“每个怪谈都不太一样,问题和故事的主线有关。分班考试是规则学院最简单、最没有危险的副本,学分越高,面临的怪谈世界就越险恶离奇。”
虞声看着顾念了然的模样,问道:“那你们怎么会来分班考试?”
安栀芝笑着看了眼虞声:“小虞,现在问太多可不是好事哦,等考试结束,就会有答案。”
日记中,程皎初次与‘他’相遇是在山上的一个歇脚凉亭里,程皎准备拍摄落日,于是在山上等了很久,而那个‘他’想画落日,便也在凉亭中坐了很久。
两人都被漫长的等待折磨地无聊,便开始攀谈,程皎发现两人的兴趣在某些方面竟惊人得相似,话也很投机,不知不觉地聊到了天黑,结果都错过了太阳落下的那一刻,但两人谁也没有在意。
离别的时候,程皎和他相互交换了联系方式,后来又时不时地聊天、约会,最终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恋人。
刚在一起的时间很美好,记录在纸上的文字充满甜蜜,但渐渐的,她的记录的次数开始减少,甚至两三周才会记录一次,其中也没有他的消息。
日记本的最后一页,程皎最后一次记录,是去年的12月8号,只有短短几个字。
他骗了我。
日记后面剩下的几页都被撕掉了,显然有人并不想让虞声他们看到程皎记录的内容。
虞声想起刘季言手机中,李助告诉他的信息,犹豫道:“这个他,会不会就是大老板的儿子?他自己有家庭,但又瞒着程皎,和程皎保持恋爱关系,但是最后被程皎发现。”
安栀芝赞同道:“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但是她转念一想,又有些矛盾:“程皎发现这个人欺骗她之后,为什么还要留在幸福酒店直到今年九月,甚至还换了房间,而不是合同结束就离开这里?”
虞声翻起剩下的箱子,但都一无所获,和程皎有关的,只有这个笔记本。
既然保洁指的524住客就是程皎,那么当时据保洁所说,她还在幸福酒店里留下了别的东西。
保洁当时指向水桶,到底是想让水桶里的怪物吓唬他,还是那件东西就在水桶里?
脑海中又出现那只湿淋淋的血手,虞声联想到了什么,但有些难以确定。
“叮铃铃...叮铃铃...”
三人衣服袋里同时响起老式的手机铃声。
安栀芝被突然的声响吓得一哆嗦,拿出手机看到显示界面的时间,道:“十一点半到了,我们该回答维修工的四个特征了。”
顾念看了眼虞声,道:“虞声,你来说吧。”
他们已经不是新人,这种可以加学分的机会肯定留要给虞声。
虞声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心里十分感激,也没有再过多推脱,只是有些不太确定:“我需要先跟你们对一下答案吗?”
顾念摇头:“这是考核的一部分。”
确实,这是他的分班考试,作为队友,顾念和安栀芝并不能帮他太多。
不再胆怯,虞声按下接听键,李助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哎,是虞声啊,昨天我问的问题你们想好了吗?”
对方自然的语气让虞声有点恍惚,仿佛自己真的在和领导汇报工作。
“想好了。”
“嗯...那你说吧,报一个数字说一条,可不能多说或者漏说啊,这是规定。”
“1.该维修工手机尾号是6165。2.他的名字是方建伟。3.该维修工可以破开幸福酒店七楼的铁门。4.该维修工曾经在你让我们调查的‘她’的房间工作过。”
李助沉默了会儿,又问道:“我需要你们告诉我她的名字和住过的房间。”
虞声坚持不正面说出程皎的名字,只能道:“两个字,前程似锦的程,皎洁的皎。她曾住在幸福酒店A栋的524,1月14号搬到B栋的B722。”
“好的,我知道了。维修工将于下午三点到达,他只会为你工作,回答你的问题。”李助说着说着,突然,他的声调直转而下,像是无数个人挤着一条喉咙出声,沙哑、尖锐、阴恻、低沉交杂在一块,让赞扬声都变得毛骨悚然起来,“你们任务完成得很好,大老板很喜欢……只要她彻底消失,你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所以,他们来幸福酒店的任务,是要让程皎彻底消失?
李助说完并没有立刻挂断电话,取代他声音的,是一阵听得头皮发麻的电流声。
诡异的滋滋声顺着听筒传到耳朵里,像是一只只细小的爬虫钻进虞声的身体里,他不知道擅自挂断电话会有什么后果,只能将手机稍稍拿远,安栀芝在一旁,也被这个声音折磨得抱着手臂摩擦。
过了很久,电话那头才挂断。
终于摆脱电话那头的魔音,虞声长舒一口气,门口固定钢棍的柜子却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有人想进来!
那人似乎很焦急,推门的力气越来越大,还时不时地用脚踹着门的底部,哐哐直响,柜子都被推得往边上挪动。
顾念三人见状,连忙上前用身体抵住柜子。
那人推了半天也开不了门,似乎也是累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
正当大家以为他要放弃了,门锁处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虞声猛地想伸手拽住那塞在洞里的毛巾,却慢了一步,毛巾被对方拔了出来。
一道亮光从洞中透进屋子里,随即又是一暗,一双赤红的眼睛通过锁洞,看向屋内。
这分明不是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