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半仙住在这江宁府边缘的一座宅子,他虽然也喝多了但脑子还是清醒的,用幻术幻化出一块板子,两只猴子把李守岁抬上板子,一前一后地抬着往宅子方向走去。玄金远远跟在后面,他今晚吃得太多有点跟不上前面的人,作为一只“养生猫”,担心走得太快造成胃部不适。
入夜,李守岁躺在床板上翻来覆去地难受,身体不时地颤抖,就像被寒冷的风吹袭一般。玄金没有在屋里,他站在院子外一处草丛也撑得打滚,心里懊恼着不该吃这么多,这下好了,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于是躺在草丛中来回滚,想着把胃里的饭滚出来,消化消化好上个大号。
李守岁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屋子里没人,他喊道,“师弟?”
无人应答,便拖着难受的身子坐了起来,胃里像有一团火般燃烧,头疼欲裂。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在屋子里说话,他又喊道,“玄金,我...我想喝水。”仍然无人应答,于是他抬头找着说话的方向,发现在空中飘着两个手拉手的小孩,一黑一白,俩人长得一模一样,都是小脸颊、红肩膀,说是像小孩却只有上半身,下半身是一截像尾巴的东西。
“你们...你们是谁?”李守岁瞬间清醒过来,抬手就要打过去,余光却瞥到床上,还躺着一个人,转身一看,正是自己,还皱着眉头在床上难受着。
李守岁顿时五雷轰顶!
他又看看那俩窃窃私语的小鬼,这难道是黑白无常?自己这是快死了?!玄金去哪了?赶紧要让他来救自己啊!
“你们是不是黑白无常?!”李守岁对着他俩怒吼道,却发现这俩人完全不理自己,就是拿着个本一直在窃窃私语,他们声音特别小但是李守岁完全能听得见。
“不对不对,他只有一魂一魄,这样的人怎么收回去啊?”白无常皱着眉头说。
“好生奇怪,难道是个妖怪?”黑无常飘到李守岁眼前,盯着他的脑门看着,然后又摇了摇头,“怪哉!怪哉!”
“喂,你们能听得见我说话吗?”李守岁急忙伸手去抓黑无常,手却抓了个空,他们的身体是虚无的。
“那怎么办?这上面有他的名字,他的阳寿已尽,我们要是不把他带回去,老爷子检查工作的时候被发现就死翘翘啦!”白无常说着说着就暴走了,他慌张暴躁的心情影响到了黑无常,黑无常突然又飘回了李守岁眼前,问道,“你剩下的两魂六魄去哪啦?!”
这一问,把李守岁问蒙了,“我...我也不知道啊,我怎么不知道我缺这么多。”
白无常举起小本子,拿笔划了起来,生气地说,“划掉划掉,这个人太麻烦了,他这样的肯定不归咱们部门管,这里面一定有漏洞!”
“回去报告给判官司,等核实一下情况再定夺。”黑无常若有所思地说道,两个人说罢就要飘走。
李守岁急忙追着问,“那我是不是不用死了?”
黑白无常嘀嘀咕咕地穿过了墙壁消失了,完全不搭理李守岁。
李守岁走回床边,看着床上的自己满头大汗,脸色铁青,但是尚有呼吸,在这种关键时刻玄金去哪了?!他焦急地走到门口想要开门,发现自己也是虚体,无法迈出这栋房子,大概是魂魄只能在本体周围一定的范围内活动吧。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玄金丧着一张脸浑身瘫软地走了进来,李守岁的魂魄对着他喊道,“你去哪了?快去救救我,我快不行了!”
玄金似乎没有听到,但是他仿佛感觉有不明物体在他周围,这感觉还有些熟悉,他对着空气嗅了嗅,然后跳到了师兄的床上,只见他面色铁青呼吸微弱,急忙扒开他的眼睛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瞳孔都快散了!
玄金用最快的速度从耳朵里抠出来一颗丹药,捏开他的嘴就塞了进去,然后猫爪放在他的印堂处,闭眼念起了符咒。“盛极九三下潜龙,勿用离合又尚皇,定!”
李守岁凑在一边“看热闹”的魂魄突然飘了起来,然后倒向了床上躺着的本体,最后完全重合了。
他虚弱地睁开双眼,刚要对玄金说话,顿感喉咙中烧灼,一股不明物体就吐了出来,玄金一个飞速躲避跑到了房梁上,他捏着鼻子看着下面狂吐不止的师兄,感觉自己刚刚好了一点又被他带动着浑身难受。
就这样,李守岁几乎一直吐到了天亮,这辈子吃过的最丰盛的酒菜基本也被自己吐干净了。
清晨,郭半仙来看望他,推开门看见满屋的悲惨状况,又见李守岁好像一宿老了十岁一般躺在床上,他虚弱地说,“真是...抱歉啊,我一会起来自己收拾。”
“无妨无妨,大毛二花,快来把小兄弟房间收拾干净。”郭半仙捂着鼻子说道,见李守岁宿醉难受,嘿嘿一笑,说道,“第一次嘛,以后再喝就好了。”
李守岁捂着自己的胃,摇了摇头,“不不,不会有下一次了,这次就鬼门关走一趟了。”他仔细想了一下,昨晚自己灵魂出窍以及黑白无常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可能是自己临死前的幻觉吧。
休养了一白天,又吃了玄金给的奇奇怪怪的治病药丸,在郭半仙精心地照顾安排下,李守岁傍晚的时候就能下地走动了,虽说状态依然很差,但是已经完全能自理了。
他走在郭半仙的宅子里,两只猴子活蹦乱跳地给他引着路,四处打量着,古色古香的宅院虽比不得之前自己去的河阳县高大人家,但是胜在干净精致。看来这老头真的没少赚钱,这样的房子在这大唐都城江宁府应该价格不菲。
来到郭半仙的房间,发现他在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一屉银子,看见李守岁走来,笑着挥挥手,“快来快来,分钱了!”
“咱们之前说好得三七分,这是你的部分,你自己点一点,具体数目在这。”郭半仙推过来一张纸,上面详细地写了银子多少,珠宝多少。
李守岁一时也算不清,他摸着属于自己的那部分,兴奋地说,“这...这都是我的?!”
“一共二十两白银,两贯铜钱,还有这些珠宝首饰,哈哈,小兄弟,你发财啦!”郭半仙拍着他肩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