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阳县县丞高大人的宅邸已经被官府的士兵围了个水泄不通,县主薄听闻高家进了匪徒便带着大队人马来支援。赶到的时候,匪徒李守岁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片狼藉跟两具尸体,而高大人则是被定为失踪。
李守岁与玄金回到了破庙中,在侍女口中得知,高大人是近半年才出现的这种状况,开始的时候并不严重,偶尔有那么几次犯病丧失意识,后面就越来越不可控。从前吃人只是他年轻时军营中保留的一种乐趣,后面就变成了需求,对人肉无比渴求。
因为长时间丧失正常意识,高大人已经很久没有上衙了,河阳县大大小小事务都交给县主薄来管理。他的儿子担心父亲失控伤到家人,便买下那座带有地洞的府邸,专门来安置高大人。
“玄金,你还没说,你是怎么知道眼睛是高大人的死穴的?”李守岁在寺庙院子里架起火堆烤着一只抓来的小鸟,玄金生吃着另一只的小鸟。
他咽下一口,缓缓道来,“他的眼睛里面有极小的虫子,我仔细看了一下,应该是这些虫子控制了他的脑子,所以我猜测眼睛是关键。”
“虫子?这是什么怪病啊,我真是闻所未闻。”李守岁说,高大人那骇人的样子还在他脑海里挥散不去,幸好自己跟玄金一起把这人间恶魔给铲除了,不然依然会祸害人间。
玄金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烤好小鸟后,李守岁举着树杈走进了大殿里,递给了躺在草席上的女子,她已经醒来并无大碍,只是自从被抓也有数天,几乎没吃上什么东西,身体十分虚弱。
“姑娘,我实在不知道给你吃些什么,这是刚烤好的小鸟,你快吃吧。”李守岁将她扶了起来,女子没有言语拿过食物就使劲往嘴里塞去,然后吃着吃着就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李守岁哪里见过这阵势,他有些慌乱地不知所措,“你别哭,你家住哪里,我肯定将你送回家。”
女子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擦了擦眼泪,“我住在绿萝山,是被他们抓来的……要不是你,我现在估计已经死了。”
李守岁赶紧说,“不用谢我,是你自己福大命大,我今日便启程,将你送回去。”
女子摇了摇头,“不必送我回去了,我娘家便是这县城里的,家道中落才下嫁到绿萝山,恩人就将我送到娘家歇息几日,我自己再行安排。”
将女子送回家中后,二人也要收拾收拾准备离开这里,继续前往紫阳山。
李守岁牵着马在大街上走着,玄金则钻进了竹筐睡大觉。他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河阳县火了。
来到城门口的时候遇到了官府盘查,李守岁刚要起隐形符,发现一群人围着一堵墙在高声谈论着什么,他听见这些人说着高大人,高公子这些关键词,于是也凑了上去。
破旧的城墙上贴着一张缉拿令,一个男人旁边还有一只黑猫。
李守岁识字不多,并不认识缉拿二字,但是他认出来那上面的是自己,于是拍了拍旁边的人,“老兄,这上面是什么意思啊?”
一个矮个人大哥说,“这你都看不懂,这是铜钱啊!”
“铜钱?什么意思?”李守岁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矮个大哥解释道,“这人把高大人儿子给杀了,在人家里杀人放火的,穷凶极恶啊!你要是抓到他就发财了,就是这...没名没姓啊,不好抓不好抓...”他托着下巴喃喃道。
玄金顶开竹筐盖子露出一双眼睛,也好奇地看墙上的画,李守岁听闻急忙往后走,“此地不宜久留,快跑!”边跑边从怀中捏出符箓,“藏身法藏身藏身真藏身,左手掌三魂,右手掌七魄,天盖地,地盖天,揭开云雾看青天,起!”
瞬间隐身,带着春风与玄金扬长而去。
一路狂奔了一整天,入夜后李守岁也没找到落脚的地方,他有些害怕与人问路而被认出来,谁也不知道这缉拿令的威力究竟有多大。
没办法他只得在路边的草丛里将就一宿,玄金已经开始后半夜狩猎活动了,只留李守岁一人躺在草甸子发呆,不一会儿就身上开始发痒,几只巨大的蚊子围着他嗡嗡嗡地叫,李守岁暗中观察蚊子的飞行轨迹,然后乘其不备一个飞指给蚊子弹死。
一时间指尖横飞,就听“啪啪啪”的清脆响声此起彼伏,李守岁弹不过来了,一怒之下爬了起来,离开了草甸子找了棵大树,摸了摸大树确定这棵树不是个妖怪后盘腿坐下,合上双目,缓慢调动起身体里的灵气,镇慑心神,调匀内息。
师父李寻石一直非常注重李守岁的内功修为,他曾说一个好的灵符师一定是内外修为都相得益彰才够稳固,在李寻石的指点下,李守岁仅仅只用十八年的修行就练出了灵气内丹,虽然他目前还感受不到内丹为自己带来的实际好处,但是对于增强修为肯定是有所作用。
李守岁周围已经开始流动着微弱的气流,带动着周围的草木树叶也开始微微作响。
他感受到腹部积聚着的一股热气,缓缓上冲,于是调整手诀,想要将气息压下去,却发现根本压制不住,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沁出,突然气流爆发向上从口鼻中呼了出来,李守岁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才逐渐平复自己的状态。
睁开眼,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前几日打斗后酸疼的肌肉也放松了下来,头脑也似乎清亮了不少。
玄金蹲在他面前大口大口地吃着不明物体,见李守岁练功完毕,才张口说话,“你呼出来的都是浊气,是不是那日在洞穴里跟高大人打斗吸进去的?”
“我是觉得自从那日开始,就有些头脑昏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竟然毫无察觉。”李守岁吃惊地问,他应该对周围有东西会有所察觉,竟然不知道自己面前什么时候蹲着个“猫妖”。
玄金得意洋洋地躺下抱着猎物啃,甚至跷起了二郎腿,“怎么,就允许你自己进步,还不能让我也修为进步呀?”
李守岁乘其不备扑了过来,摁住了玄金,然后扒拉他的耳朵往里看,“是不是又研究出了什么好东西,给我看看!”然后看见了几粒丹药,开始往外掏。
玄金气得一脚踹开了他,“你自己犯懒不炼丹,就知道练那种歪门邪道的破丹,骗我吃下害得我长了个不伦不类的犄角!”他对于李守岁这种只知道抢夺他人果实的行为十分唾弃。
“你现在断言还为时尚早,转化术的失败可不一定是因为丹药。”李守岁强行为自己辩解,然后不由分说地把掏出来丹药吞了下去,因为着急噎住了,拍着胸脯不断地往下顺。
“这什么丹药啊?”李守岁吞了以后问道。
玄金想了想,“应该是昏睡丹吧。”话音未落,李守岁就已经倒地了,脸贴着地面扯起了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