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路途遥远,这次出发前,两人也各自做了充足的准备。
云钰学着法术手札上描述的那样,缔造了一个空间结界法术,落凤心有所感,在主动飞进去休息之后,法术在她的手腕上留下一只神鸟的图腾。
她得意洋洋地瞄了一眼高靖舒,现在的她不仅拥有一只落凤,还能召唤青龙影,简直和她自幼做梦幻想的女仙一模一样!
高靖舒乐呵呵地看着她,嘴巴抹蜜地夸了几句,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曾经那些生疏的法术也已经不再需要借助灵媒纸人,但他还是习惯性地整理着,一只一只地收好。
这些小纸人对他而言,有着无法代替的特殊意义。
他一定能把月湖下那个沉睡的少年重新救回来。
再次结伴同行,两人从天寒地冻的北方翻山越岭终于来到了气候炎热的南方。
一路上,云钰从厚实保暖的棉衣服,换成了清爽舒适的夏纱裙,最后索性穿了一身干练的短打,就这样还热得不住埋怨。
十八岁的小姑娘,不仅一腔热血,似乎还真的很怕热。
高靖舒不由暗自摸了摸自己那身从雪地穿到平原的衣服,明明法术是可以快速让自身适应环境变化的,可那个小丫头还是乐此不疲地一直换衣服。
果然女孩子都是爱美的吧。
如果他不是一个逃犯,如果这片大陆真的是和平安宁,他也想带着她游山玩水,好好享受一下人生。
愿一切尘埃落定,他们都能有全新的未来。
初到南州正好是个傍晚,未进城他们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高大的城墙上整齐地栖息着一整排的鸾鸟,五彩的羽翼在黄昏下折射着火烧云一般的光芒,而城门上悬挂着更加明媚的大红灯笼,是用朱雀的火焰点燃,分外璀璨。
再等两人镇定自若地进了城,发现宽敞的道路两侧也挂着红灯笼,沿着繁华的街市一路看不到尽头。
“是要过什么节日吗?”云钰好奇地观望着周围,拉着他的袖子小声问道,“你看,家家户户都挂着大红灯笼呢!”
“最近没有什么节日啊。”高靖舒也很疑惑,南州是朱王府邸所在,又是其封地上最大的一座城市,怎么好端端的满城张灯结彩,比过年还热闹?
不同于上次在泽城,南州的守卫是坐在鸾鸟的背上在天空中巡逻,那些五彩的羽翼会非常低地掠过头顶,但百姓都已经习以为常,头也不抬继续做着手中的事情。
“阿钰,你也别去看那些鸾鸟。”高靖舒低声提醒,牵着她的手试图找个合适的地方问问情况,走出不过数米,他就将目光定在了一家花铺上。
老板娘是个年轻貌美的中年女子,穿梭在各式各样的花束里,正在热情地招待着客人。
“阿钰,走。”高靖舒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他立刻换了一副笑眯眯的面孔走了过去,对着玫瑰看了看,又对着百合闻了闻,还伸手摸了摸可爱的小雏菊。
“呦,这位公子买花呢?”果不其然他的动作很快吸引了老板娘的视线,主动扇着小团扇迎了上来,她瞄了一眼跟在这个男人身边的小姑娘,飞速在脑中猜测的两人的关系,呵呵笑道,“这是想买花送人呀?这几天可是南州的大喜事,买一束送一束,买得越多送得越多,公子随便挑,保准什么品种的花我这都有最漂亮的。”
“大喜事?”高靖舒头也不抬还在继续挑选着花,嘴上却精准地问出了一切的关键,“什么大喜事啊,我看这满大街的红灯笼,难道是哪家的公子小姐要办喜事?”
“公子外面来的?”老板娘喜笑颜开地给他也扇风乘凉,眼睛忽然露出了一丝狐疑。
高靖舒连忙把云钰拉到身边,又是一副笑面狐狸的模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和我家娘子是走商做生意的,这几个月不太平,我们在路上还遭遇了不少劫匪,费了不少时间才平安回来呢,所以我才特意出来买花,多谢娘子一路不离不弃,愿意和我同甘共苦啊。”
云钰翻了个白眼,好在高靖舒拦在了中间才没被老板娘看见她一脸嫌弃的模样。
老板娘恍然大悟,叹了口气:“最近确实不太平呢,你们走商的尤其要注意安全才是,既然平安回来,索性就安分的在城里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算了,这不朱王家的六小姐朱妍郡主要出嫁了,正好沾沾喜庆。”
“朱王的郡主?”
老板娘露出一脸的羡慕:“哎,有的人就是命好啊,人家出生就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嫁的也是苍王家的世子,真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苍王的世子?”高靖舒彻底懵逼了,“苍王那边……我记得只有一位三世子吧?据说是苍龙神君钦点的继承人,还是御封的神远将军,朱王的郡主要嫁的人……难道是他?”
“不然还能有谁?”老板娘倒是没注意他脸上不可置信的神情,“六小姐是朱王唯一的嫡女,自幼养在王妃身边,极为宠爱,这些年总有传闻说双王不和,要是他们两族能成了这门亲事,我们小老百姓也能沾光过上安稳的日子。”
高靖舒和云钰呆若木鸡地互换了视线,匆忙买了几束花之后赶紧走了。
“三公子居然要成亲了?”云钰的脑子一阵混乱,不可思议地道,“他也太不讲义气了吧!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只字不提,就算我们不能参加他的婚礼,至少也可以准备点小礼物恭喜他的嘛!”
“他要成亲了?”高靖舒也在反复嘀咕这句话,“不可能啊,朱王杀了他姐姐,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娶人家的女儿?”
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看着彼此,高靖舒忽然目光一凝,紧张地咽了口沫:“阿钰,你说有没有可能……他不知道这件事?”
“他自己要结婚了,他会不知道?”云钰的头摇得和拨浪鼓一眼,“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就算是普通人,结婚也是一辈子的大事,更何况他是三世子,下任的苍王呢!”
“就因为他是三世子,所以才有这种可能。”高靖舒摇头否认了她的话,“他们那种身份人,结婚原本就是家族利益大于个人喜好的,只是朱王和苍王不和已久,怎么好好地要把唯一的嫡女嫁给他呢?”
“想害他?”云钰拖着下巴自言自语,“那个朱滢、朱厌,还有泽城的朱湛,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嘛!肯定是想害他了。”
高靖舒有了不好的预感,担心地皱眉:“三世子虽然被架空在帝都,但明面上帝都的禁军地位是比四王封地要高很多的,再加上他本人真的非常优秀,一直以来口碑都是极好的,所以星渊皇帝想在公事上找理由给他定罪甚至杀他还是蛮难的,但如果是私事,尤其是家长里短儿女情长这种事情……那就不好说了。”
“果然是要害他!”云钰义愤填膺地重拍桌子,“太过分了,怎么可以拿人生大事算计别人!”
作为末代天枢阁主,高靖舒显然比她更为了解的那些大家族之间的利益相连,短短几分钟,他的脑中就掠过了无数种猜测。
他想了一想,认真接道:“阿钰,苍穹知道我们要来南州,如果聪明的话,他应该会以结婚为借口来南州,到时候就能和我们会合,先按兵不动等他几天吧,如果他不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