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就见朝雾先是握住了月听寒的手腕,趁着月听寒不留神,直接将她脸上的面纱揭了下来。
这一举动让整个大殿再次陷入了寂静。
缭晏楼楼主,月听寒,不曾以真容示人。
朝雾刚才……是不是把人家的面纱都揭了?
不止是大臣们,就连终乐菱和钟离熹都愣住了。
玩真的?
月听寒的面纱下,有一条从耳根到下巴的修长伤疤,除此之外,伤疤两侧的肌肤都有些腐烂的模糊。
看上去有些狰狞。
月听寒对他的举动并不意外,或者说,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让所有人看见她的样貌。
那双眼睛狭长漂亮,没有半点自卑和难堪。
她的一只手被朝雾握着,见周围都安静了下来,笑着问:“配殿下这样的绝美之人,够吗?”
朝雾松开手,不动声色地碰了碰身边的钟离枫。
某个弟弟:我还得给你俩搭台子是吧?
但还是认命地离开了座位。
他这一举动惹得月听寒笑了笑,很不见外地挨着朝雾坐下。
刚坐下就听见朝雾说:“女孩子,哪里有不漂亮,配不配的道理,别总觉得容貌是判断这种事情的标准。
美人本就是在骨不在皮,我就觉得月姑娘漂亮的很。”
月听寒眸子一睁,少年这一句漫不经心的话瞬间让她平静的内心泛起了波澜。
她这边还走着神,朝雾这次却先勾起了她的下巴。
暧昧的热气打在月听寒的脸上,她眼前是被放大了无数倍的绝美容貌,近得都能数清朝雾的睫毛。
可能是刚才心底真的有一丝触动,朝雾那满是深情和温柔的眼神就这么看着自己,连她也不由脸红。
朝雾似乎很满意现在月听寒的失神,湘妃色的眼角晕染着酒气一般的蛊惑,像是一个妖精一样。
修长的手指从月听寒的下巴挪到了她的长发上,朝雾任凭青丝从指间滑落。
这一暗示性的举动勾得在场的小姐们只想流鼻血。
太子殿下这么妖孽,真的有人能收了他吗?
感觉好不安全,太子殿下这样的,像极了那种夜不归宿的纨绔。
月听寒的失神让殿上几位明眼的看在眼里。
作为一直跟在终乐菱身边陪着她长大的死士,在心境和自我掌控方面简直就是苛刻。
但是朝雾前后不过一句话一个动作,竟真的让她失神。
倒让钟离熹都不得不怀疑,月听寒是不是真的对朝雾有心思了。
终乐苍也不由认真地看了看另一边的终乐荑。
这个弟弟和月听寒的故事他还是知道的,两个人从小时候到现在可谓是来回拉锯。
难不成人家姑娘真的不愿意陪终乐荑闹了?
而终乐荑只是握着杯盏,手上的力气显然是大得很。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那边几乎都贴在一起的月听寒和朝雾。
心里五味杂陈。
他的外甥和他心爱的女人……
月听寒回过神之后就没让话头掉在地上,很是妩媚地笑道。
“殿下倒是会哄人,这话不知道都对多少人说过……”
朝雾心想:我爱的又不是女人,这话还真没对别人说过。
“没对别的女人说过。”
这真是实话,但是说出来之后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朝雾看着上面的钟离熹,父子俩明明一句话都没说,但是钟离熹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是要给月听寒和终乐荑搭红线?
“若是权儿喜欢,朕倒是可以做这个媒人。”
原本只以为是故意摆出来看的,但是听见钟离熹都开口了,这件事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陛下!”
然而终乐苍的声音刚落下,就听见朝雾忽热提起了音量。
当着大殿所有人的面说道:“孤喜欢什么人,难道会在意他的样貌吗?”
少年身上那件顺圣色的朝服衬出他的矜贵,骨子里又满是洒脱和张扬,诡异又和谐。
让人忍不去追寻。
月听寒愣愣地看着面前的朝雾,下意识就回道:“不会……”
“在意他是家财万贯还是两袖清风?”
“不会。”
“在意所谓的身份悬殊或是有悖人伦?”
“不会。”
朝雾笑得更张扬了,那双满是星河的眼睛里面是炙热滚烫的爱意。
“既如此,孤要嫁给国师,有什么不可?”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
月听寒刚才顺着他的话一连说了三句“不会”,她不得不承认,朝雾身上那张扬热烈的气质是她和终乐荑都缺少的。
她和终乐荑之间总是在试探,假装,做表面功夫。
没有任何人先走出那第一步。
但是朝雾不会告诉她是,曾经的自己,与终乐荑一模一样。
宁可不说,也不愿信。
他就像是一朵满是刺的玫瑰,实在是美艳张扬,毫无畏惧。
她本来是想着借此激一下终乐荑,好让他明白他自己的心意。
但是现在她倒是要想想了,她没有立场去指责终乐荑的不是,因为他们同样胆小。
而钟离熹和终乐苍再次震惊。
“什么?!”
帝昭依旧这是握着茶杯,不发一言。
眼底倒是泛起了几分笑意。
可以,这崽子这是曲线救国呢?
那腰,该走的还是得走。
月听寒看着终乐荑,两个人的视线撞上,终乐荑很快就会知道他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他现在若是反对帝昭和朝雾,就相当于放弃了月听寒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他现在需要用别人来证明自己的爱意,瞧瞧,他多孬。
这边的终乐苍脑海里顿时闪过了这十几年来帝昭的所作所为,难怪当初他就觉得这个国师有什么别的企图。
好家伙,搁这儿等着呢?
钟离熹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去。
原本还想着要说几句话的大臣们,在看见了钟离熹那脸色字后,也乖乖地闭了嘴。
终乐菱倒是没想到,最先说出来的竟然是自己儿子。
“国师大人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钟离熹看着那边一脸云淡风轻的帝昭。
“朕记得当年国师是要在帝国寻人的,怎么……”
帝昭终于放下杯盏,那双浅色的眸子看着上面眼中含着怒气的钟离熹。
起身作揖:“想来,陛下应该知道臣的意思了。”
言外之意,我是求“权”的。
饶是钟离熹再好的脾气,此刻也是真的动了怒。
“荒唐!”
他漆黑的眸子看着下面的朝雾。
原来这才是朝雾真正想说的,什么替月听寒和终乐荑搭红线,都是幌子罢了。
这几年终乐荑手上有太多文官的把握,只要终乐荑默许,就算是全部的文官都闹起来,不足为据。
别看终乐苍现在手上都是军权,但是现在军营里拿的出主意并且在主心骨的,可是钟离枫。
钟离枫那小子怕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现在的朝雾可谓是一点都不担心那群大臣们闹起来。
他不过是在等钟离熹一个同意罢了。
活了这么久,算计了那么多人,第一次被算计,对方还是自己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