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生奴这辈子大概是没被人说过丑,在听见了钟离枫的话之后,简直就像是被天打雷劈了一样,傻了眼。
什么!!自己丑?!
钟离权看着他们那崩溃不已的表情,忽然想到一个方法。
“他们现在这张脸他们自己看得见吗?”
看着钟离权笑眯眯的表情,上次就是在这样笑容里差点丢了小命的时空准则吓得一哆嗦。
“能……能吧……”
很快,东宫的地牢里就传出了心生奴生不如死的嘶吼声。
钟离枫和钟离权双手抱臂,气定神闲地看着在镜子屋的几个心生奴。
“哥,厉害。”
“你哥永远是你哥。”
镜子屋四面八方全部都糊上了镜子,还不是铜镜,是那种御用的透明镜子,照的更加清晰了。
那群心生奴看着镜子里面自己一张张恐怖丑陋的脸,疯了一样尖叫着,然后不断用手在脸上又摸又挠的。
所谓杀人诛心。
那些心生奴难以置信地朝着外面的钟离权跑来,但是被透明的晶石挡住了路,只能疯狂地拍打着坚不可摧的晶石板。
本就恐怖丑陋的脸更加狰狞了。
“想恢复自己的脸吗?”
靠着钟离权的少年长了一张乖的脸,但是他现在的表情却格外痞气。
而他身边的太子殿下一身龙战色的大氅,也没有束发,任凭及腰的长卷发堆在肩头,最后垂在身后,乖巧和乖张这两种奇怪的气质在他身上十分和谐地体现着。
少年身形但是一脸老成的沉稳。
不像是在缭晏楼里面那张扬妩媚的样子。
“想!这不是我的脸!殿下!我求求你!”
钟离权轻轻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就这么轻松能把他们的话套出来。
他身后的心生奴也疯了一样朝着他们的方向扑来,一群人就像是疯了一样拍打着晶石,有些吓人。
“不是……他们疯了吧。”
看着他们那疯疯癫癫的样子,钟离枫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钟离权看着他们疯魔的样子,漆黑的眼睛带着些许寒意,眼尾的湘妃色即使到现在也没有消下去。
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蛊。
“没指望他们多正常。”
正说着,忽然有人来报:“殿下!拓跋公子来了!”
钟离权和钟离枫对视一眼,钟离枫说:“找你的,我撬开这几个心生奴的嘴。”
大概是钟离枫说这话的时候实在是太随意了,不由让钟离权叹了口气,抬手在他脑门上按了一下:“你收着些,这些心生奴细皮嫩肉的,比不得军营里的糙汉子,要是死了一个两个的,你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相比于钟离权不喜欢束发,钟离枫比他还多一个“不喜欢”,那就是不喜欢好好穿衣服。
倒也不是袒胸露乳,就是喜欢披着一件衣服,两个袖子和衣襟一块儿垂着。
比钟离权还要放荡一点。
他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子,此刻笑得格外显小。
“知道啦~”
鬼知道这句话后面跟着的是一句“我不弄死他们”。
拓跋成文还在外面等着,钟离权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出去。
要说起来,拓跋成文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
二十七八的男人要比钟离权这十七八的少年看上去还要沉稳结实。
到底是来自东边草场上的人,血脉里就是高大的基因。
钟离权在他面前也有一种很是娇小的感觉。
“拓跋兄。”
彻底长开的拓跋成文样貌算是英俊,眼睛很是深邃,单眼皮下是用东夷特有燃料抹出的长长的朱砂红痕。
平添几分妖冶。
听见声音的拓跋成文转身看见了眼尾满是湘妃色的钟离权,很快就低头行礼:“太子殿下。”
钟离权朝他挥挥手,示意他不要多礼。
“今日怎么想着要来找我了?”
“没什么,只是听说你前几日身体抱恙,不放心,今日过来看看。”
一提“前几日”,钟离权脸上就开始忍不住泛红,但嘴上还是说着:“没什么大事,已经好多了。”
说着就开始抬手去捏自己的耳垂,像是下意识的动作,但是他的右耳上没有任何装饰,这个习惯性的动作忍不住让他自己都是一愣。
像是发现了他的愣神,拓跋成文轻轻皱眉:“怎么了?”
钟离权刚摆了摆手,再看的时候,手里已经握住了一把银白色的长剑,让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帝昭让他看过的浮生。
下一秒,还在手里的剑忽然刺入了心脏,还不等钟离权惊讶,他就看见对面站的的白衣男子。
一身不染纤尘的白色法袍,浅色的眸子无悲无喜。
而还不等钟离权震惊地睁大眼睛,眼前的帝昭又换成了自己。
那人长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唯一不同的就是“自己”的右耳上有一枚长长的殷红耳饰,耳饰下端坠着银色的精致灵穗,把他的不可一世和妖冶万分都衬托出来了。
他听见自己说:“这只是一场梦。”
又是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怎么会做梦,到底什么是那个梦!
钟离权张了张嘴却发现根本说不出话来,后知后觉泛上来的剧痛让他的脸色瞬间煞白。
身形一晃,几乎要站不住。
就在这时,拓跋成文的手一下子就握住了钟离权。
周围的幻境也顿时消失不见,只剩下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的拓跋成文。
“太子殿下!?”
钟离权看不见,自然不知道他现在的脸色到底多差,原本还带着红润之色的脸庞几乎是刹那间就变成了白色,嘴唇也毫无血色。
病态又可怜。
两只肤色并不相同的手紧紧握着,钟离权的骨节紧的发白。
从剧痛中缓过来的钟离权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都开始冒出一层薄汗。
他靠着身边的拓跋成文,身上就像是脱力了一般,没有半点力气。
“我没事。”
就连声音也沙哑的可怕。
拓跋成文根本不信。
“府医呢!?我去……”
但是钟离权连忙拉住了他,不行,府上的医师都是帝昭的人,自己要是出了什么事,帝昭不会轻饶了他们。
“我会医术,我……”
然而等钟离权将两指搭在脉上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什么。
脸色更差了。
因为他……应该不会医术才对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