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熹一袭明黄龙袍,威严地坐在大殿鼎位的龙椅之上。
这位年轻的帝王,却没有任何人敢挑战他的权威。
钟离熹不在终乐菱面前的时候,哪怕是笑着的,也让人莫名有一种胆战心惊的寒意。
“陛下,臣有事奏。”
钟离熹看着老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礼部尚书,轻轻地皱了皱眉,就连他不开口,钟离熹都知道他是要干什么了。
“爱卿请说。”
“陛下,后宫不可让皇后独受宠爱啊……要知道,镇国公府如今已经到了凤封无可封的地步,若是再……”
这话的确是有些道理。
镇国公已经是世袭爵位里最高的荣誉,而镇国公的嫡子如今大部分都是军中将军级别,夫人更是宰相的嫡亲妹妹。
如今终乐菱更是成为六宫之主,她的兄长们要么参军要么从政。
无论哪一个都是朝廷说得上话的臣子,要是再不来个人牵制住皇后的实力,他们镇国公府就要独揽大权了。
钟离熹倒是没说话,但是对皇上了解很深的礼部尚书以为还是会和以往一样,自己说得差不多的时候哦,陛下就会接过话茬的。
但是这次钟离熹并没有,大有你继续说的架势。
说实话,如今终乐菱的亲爹和兄长如今都站在这朝堂之上。
终乐菱这个镇国公府上的掌上千金是多受宠那是全帝国都知道的。
自己要是真把后面的话说全,代价极有可能就是他的一条命。
“爱卿怎么不说了?”
钟离熹看着礼部尚书彩色变换的脸,低低笑了一下。
这是快生气的意思。
礼部尚书沉默,安安静静地闭了嘴。
“爱卿的意思,是要朕纳妃为皇家添枝散叶,还是……想要削弱镇国公府上的权利啊?”
明明是带着笑意的一句话,但是话里的内容让所有大臣都打了个寒颤。
镇国公府的权力实在是太大,终乐菱坐上皇后,就因为背后是镇国公府上的终家,手段狠戾地解决了先帝后宫的一些不干净勾当。
即便三宫六院没人,规矩和钱账倒是理得清晰。
但是听说终乐菱人私下还经常直呼陛下名讳,使小性子,不让乳娘带孩子,总之……终乐菱在陛下的宠爱下,已经越来越嚣张跋扈了。
礼部尚书就算是一万个想要说后者,但是他实在是承受不起终家的报复。
只能颤颤巍巍地说:“自然是为了给皇家添枝散叶。”
钟离熹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声音没什么波澜。
“是吗?”
户部尚书哪里敢说别的,只是拿着玉圭弯着腰,并不敢抬头看钟离熹。
别说他,殿上的所有臣子都不敢看钟离熹。
说好听了叫纳妃,说难听点就是往人家小两口子中间放小三儿。
钟离熹多疼爱自己的皇后,又不是没人知道。
然而没等来钟离熹发怒,倒是等来了一句轻飘飘的话。
“那爱卿还是歇了这个心思吧,朕啊,日后想来是……没法儿为皇家添枝散叶了,爱卿……不会怪朕吧……”
钟离熹的话刚一说完,所有臣子瞬间明白了钟离熹话里的意思,吓得都齐刷刷跪在了地上。
“陛下!!”
“陛下不可啊!!”
乌泱泱再次吵闹起来的大殿让钟离熹很是不悦地皱了皱眉,但是他倒是没说什么。
让这群满嘴“之乎者也”的老东西们多磕几个对自己又没损失,真要是气出毛病来,也算是为菱儿出气。
果不其然,那群跪下的臣子中忽然有站起来的“忠义之士”,义愤填膺地对着上座的钟离熹说道。
“陛下!不可妄为啊!您怎么可以如此伤害您的龙体呢?”
钟离熹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紧接着那个老臣接着说:“是臣没有照顾好陛下的龙体,臣愿在殿上以死谢罪!”
说着,就要在惊呼声里撞柱。
而钟离熹也终于说了一句话。
“朕看谁敢拦?”
倒是一点都不着急,甚至还带着几分慵懒,像是今日谁死都和他没关系一样。
钟离熹漆黑的眼底像是深渊一样,根本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还是太子的时候,众臣子一直以为他是温文尔雅的人,像是做什么都会想好最万全的准备,让人很是心安。
而登基后的钟离熹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身上散发出来的帝王威压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点都不好操控。
钟离熹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慵懒地看着僵住的所有人了,把话补全了,并且确保这次每个人都听清了。
“朕说,今日谁敢拦着刘爱卿撞,朕让谁死。”
这话一说出来,刚才还有些喧闹的大殿彻底静谧了下来。
那个姓刘的老臣显然也没想到钟离熹会说这样的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但是钟离熹那冷漠的目光丝毫不像假的,没人敢再上前拉他。
老臣看着钟离熹,眼中最后像是坚定了什么一样,竟然真的朝着旁边最近的柱子撞了上去。
武臣们脸上看不出什么,倒是文臣们一个个面露悲色,像是多么痛苦一样。
但还是想着钟离熹的话,他们也不敢贸然上前。
也就在这时,上面的钟离熹继续说道:“既然……爱卿这么喜欢,那叫让刘大人府上的人,都带到这大殿之上,全部撞死,如何?”
这次就连武臣们都有几个忍不住皱眉。
“爱卿们,朕只是告诉你们,不是请求你们,你们要是觉得……灭刘家满门的代价还是不够大的话,再血洗几家,朕也不会阻拦。”
钟离熹轻飘飘地说着这句话,吓得地上的人都死死跪在地上,不敢再说出半个“纳妃”的字。
这个早朝上的实在是令人……
钟离熹阖了阖眼,像是累了一样。
“爱卿们要是想跪,就继续跪着,若是不想,就退朝吧。”
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右将军随朕来御书房。”
……
下了朝的钟离熹换了一件休闲一点的衣裳,坐在书房里批奏折。
公公正给钟离熹点着香,终乐苍就进来了。
“大舅兄来了?”
“你那儿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