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来到其他房间,却发现了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很多房间都有,看来是这房子原本的主人。
难怪那个男人让他们去另一边的房间,原来是怕他们看出来不对啊。
运气挺好,直接捅贼窝了。
朝雾上前,掀了掀一个男丁的眼皮,观察了一下他的眼球。
“不是中毒,单纯就是不醒,可能是魇住了,跟妖兽脱不开干系。”
这么多房间里“睡”着人,弟子们也不敢在房间里多待,怕自己也中招。
只得一群人坐在院子里,打算凑合一晚上。
而朝雾和暮云两人来到外院,打算等着那所谓的“半夜才回来的弟兄们”。
朝雾又没骨头一样往他身上靠,一半的力气都放在暮云那儿。
“椿渊殿明王首席……”
暮云听着身边这人突如其来的话,没说什么,等着他的下文。
朝雾缓缓地眨眨眼:“你师父待你如何?”
暮云不知道他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你没听过?”
“听过什么?那些传闻?明王把大弟子当眼珠子疼?”
暮云忍不住笑:“什么眼珠子?”
朝雾把视线投向漆黑的天幕,三不管地带如今很萧条,这样安静的夜晚让人觉得诡异。
朝雾听见身边的暮云接着他的话头说道:“挺好的,从未亏待过我。”
朝雾看了一眼他的头发,皱着眉刚要说什么。
暮云却打断了他:“他是我师尊,不是别的什么人,不能要求他对我多么多么好,多么多么特殊。”
所以,一个元尧也好,无数个元尧也好,都和他一样,都只不过是明王的弟子罢了。
朝雾看着他,忽然意识到,暮云很清醒,他并没有沉迷在那群人所谓的“明王大人对大弟子最好”这些话里。
正因如此,朝雾心里更不是滋味。
“你觉得我信吗?”
朝雾嘴角快速地勾了勾,像是又很快没了心情,再次压了下去。
暮云没说话。
月光下,那半张本就白净的脸庞漂亮得令人挪不开眼。
然而下一秒,雪霜就出鞘了,而那几名进来的壮汉,一下子就变成了冰雕,只有一个被落下了。
那人见状,转身就跑,暮云也追了上去。
朝雾靠着的人一离开,他也并没有摔倒,只是保持这个姿势几秒之后,合上了漆黑暗淡的眸子。
再睁开时看不出任何异样,慢悠悠地去了后院。
弟子们正聚在一起,似乎是因为第一次出来,比较紧张,都睡不着。
时刻警惕着准备和敌人硬刚。
朝雾看着他们,脸上忽然挂起以往的笑容,没心没肺一样也坐在了他们身边。
湘红见就他一个人回来,不由问道:“仙君,我大师兄他……”
朝雾闻声看着她,笑了笑:“别担心,他跟着去追人了,一会儿就给我们提示位置。”
湘红点了点头,又听见朝雾无意地问:“如今是嘉庆几年?三不管地带求助的话,凡间尘的皇帝没派人来吗?”
朝雾说话的尾音很喜欢上挑一下,像是小勾子。
话里的语气更是慵懒散漫,带着十足的蛊惑。
湘红记得大师兄刚问的,所以回答的时候,几乎是秒答:“嘉庆十二年。”
她没看见,在自己说完之后,朝雾的眸子瞬间睁了睁。
漂亮的手指都下意识弹了一下。
“是吗……暮云今年,都二十九了啊……”
提到年龄,湘红忽然想起那日,大师兄分明说了不让自己告诉朝雾的。
大师兄自己给朝雾仙君说的是多少岁来着?
十……十七?
可人家朝雾仙君这不是知道么?
可能是因为夜色太浓,湘红并没有看见朝雾那血红诡谲的眼睛,朝雾邪笑了一下,湘红却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冻结了,饶是她实力不凡,此刻也觉得有些冷。
“你大师兄,好像前不久刚回椿渊殿?”
湘红看着朝雾,此刻面前的少年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但是莫名让人不敢直视。
说出来的话都有些结巴:“师兄……下山历练,的确是前不久刚回来。”
“那……你们大师兄,历练了多久?”
湘红似乎察觉到朝雾的不对劲,不敢回答,然而那抹血红在朝雾眼里一闪而过,湘红像是被蛊惑一样,木讷地开口:“六年……”
朝雾不说话了。
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上半张脸,清晖洒下来,那阴影衬得这个人神秘又危险。
他手里的焰阳不安地躁动着,朝雾却忽然转身去问那几名弟子。
“你们还记得,你们和赵运在哪里相遇的吗?”
那群弟子并不知道朝雾和湘红刚才说了什么,也不知道现在的朝雾有些不对劲。
听见朝雾问了之后,认真想了想:“我们见到赵兄的时候,是被追杀的人伤到了,正躲在一个很大很大的槐树之下,然后赵兄就出现了。”
朝雾忽然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握住剑的那只手禁不住发颤。
巨大的槐树,云槐……云溪花海的入口。
朝雾的眼角忽然红了,心里五味杂陈。
云溪花海……
小骗子,又骗他,什么乾域眀潇泽,什么十七岁。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亮起,雪霜就飞到了朝雾身边。
似乎是要给他们指路。
朝雾看着面前的雪霜,极力压制着自己内心的翻腾,手伸向它。
通身泛着寒气的银剑,似乎察觉到朝雾微微颤抖的手,乖巧地主动凑近,让他拿着。
朝雾良久说不出话来,再开口的时候,嗓音更外沙哑。
“跟上。”
湘红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自己好像走了个神,回神的时候朝雾已经转身跟弟子们说话了,但是自己的后背却满是冷汗,这让她自己都有些疑惑。
弟子们也不知道朝雾为何瞬间变得这么严肃,比那个面无表情的大师兄还要吓人。
毕竟,暮云看着你的眼神虽然冷,但最多就是警告。
但是这个朝雾,他就算是笑着,也给人一种下一秒就会上来拧下你脑袋的狠戾。
弟子们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能让这位爷脸色沉得这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