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淞担心朝雾突然病发,有些不放心,但是凌河受的伤的确不轻。
折中的办法就是,墨骨廷带着凌河来到了朝雾的南上厢,让凛淞给他疗伤。
暮云已经离开了,朝雾正懒洋洋地擦着焰阳。
大抵是因为雪霜和暮云不在了,焰阳脾气来了,使性子。朝雾擦地好好的,忽然布就着了。
朝雾:“……”
等凌河进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放了好几块儿烧坏的布料了。
朝雾气地就把小云凰揪过来,把焰阳放她跟前,说:“闺女,喷火,烧它!”
凛淞有些没眼看。
“你别丢人了,行吗?”
凌河的脸色苍白,但是腰板挺直,看见朝雾的一瞬间,视线有些复杂。
他拿了上榜的一甲,但是大师兄没想让他拿一甲,他会不会不开心?
朝雾一看见天道亲儿子,如今这么狼狈,倒是稀奇。
“暮云把药给你了,用了么?”
凌河被凛淞按着坐下,听见朝雾问自己,乖乖地点头。
小云凰此刻正乖乖地按照朝雾说的,用自己那小火苗喷着焰阳。
焰阳好歹是上古神火,小云凰都没长大,那点儿小火苗跟闹着玩一样。
就是一不小心,小云凰的火苗儿一下子就又引到朝雾身上了。
凌河一直看着他,见此,下意识伸手,只见一个小小的霜花飞到那个小火苗身边,瞬间就把小火苗熄灭了。
但是他现在身体已经是极限了这么一动用灵力,脸色更苍白了。
吓得凛淞赶紧给他一颗丹药,皱眉说:“你还动用灵力呢?你再动,就废了。”
但是凌河脸上没什么表情,乖乖任由他训斥,就是没看出一点后悔来。
朝雾看着这么乖的凌河,有些恍惚,这……还是那个天道亲儿子么?刚才还在练台上疯子一样不怕死地跟元尧硬刚。
但是这顿数落到底是因为自己,朝雾还是替他说了几句。
“哎呀……那么凶做什么,要凶也是凶我……的剑啊。”
焰阳: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凛淞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让凌河把衣服脱下来。
就看见清瘦有型的身体上,伤痕累累,有的甚至皮开肉绽,在白皙的皮肤上看起来格外扎眼。
说到底还是自家师弟,虽然自己和他看不对眼(只有你一个人以为),好歹是一直在帮着自己的,现在受了这么多伤,看上去就令人火大。
朝雾的神色肉眼可见地沉下来了。
凌河很不喜欢朝雾这样神色,严肃又冷冽,好像如何也开心不起来一样。
刚要说什么,就听见朝雾开口:“等你伤好了,我教你一招,就算是上门,也得把那小子摁在地上打回来。”
淡淡的语气,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凌河脸上也有伤,他想笑一下,但是一扯到嘴角就疼,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朝雾一听,再看看那张天道亲自认证的帅脸,如今这儿一道那儿一痕的……
有些不解:“凛淞没和你带话么?咱都不稀罕那个魁首了,干什么这么拼命?”
朝雾是个逼逼机,开了口就停不下来。
“一个破魁首有什么好的,我就看着那臭小子不对劲,他竟然敢给老子使阴招儿?你看,这下好了,半条小命差点赔进去……”
凛淞正在他的后背施着针,他的动作一大,针就容易歪。
“大师兄,你说什么?你本就觉得那人……”
凛淞眼看着针要歪,连忙说:“别动!”
不敢再动的凌河看着朝雾,竟让人从中硬是看出了几分可怜巴巴。
朝雾坐直身子,把累坏了的小云凰抱在怀里,重复了一遍。
这次,凌河才确认,原来大师兄是早就知道元尧不对劲,不希望自己受伤,才说的让他不拿魁首的。
他担心自己。
墨骨廷看着这小子的伤,也觉得椿渊殿元尧下手有点狠,不禁皱眉:“雪泽山又不是没拿过魁首,你那么认真做什么?”
凌河在来之前的紧张和复杂心情瞬间没了,连带着肩胛骨也放松下来。
焰阳可算是老实了,此刻天都黑下来了。
暮云给的药是内服,凛淞检查了一遍他的身体,确定以后只需要好好养伤之后,就让墨骨廷把人送回去了。
之后那几天,上榜比完了就是中榜和下榜,朝雾觉得光看比试有些无聊,就把凌河叫上来了。
虽然他伤没有好全,动用不了灵力但是可以先打基础啊。
朝雾用自己的画神天赋,自封的那种,在纸上把地肆的招式和要领都画下来了。
凌河本来看着那抽象的画,要笑不笑的,但是连着看了几张之后,整个人都惊了。
朝雾一边翘着二郎腿,一会儿吃几口糕点,一会儿画两笔。
“哝,你现在看见的,叫地肆,昨天那小子打你的,叫天嚣。
可不止他们有秘法,咱也有,绝对克他,你现在就看着模拟,伤好了就上手。”
天嚣和地肆。
一听就是很厉害的秘法,大师兄把这些教给自己,真的没问题吗?
“大师兄,这些……教给我,仙首不会责怪你吗?”
听到这话,朝雾停下动作,三下五除二就把嘴里的糕点全部嚼完。
“啊?这不是师父教的,昨天那小子打你的时候我就想画了。”
凌河一愣。
这个地肆……是大师兄自己昨天自创的??
朝雾打了个哈欠,想着,这小子应该不知道自己经脉尽毁的事儿,那自己……
想着,朝雾说:“你看看效果啊……”
说着,朝雾拿过焰阳,没有将剑出鞘,朝着南上厢一面墙,按着地肆的招式,挑了个剑花。
凌河看过去,两息后,墙没事儿,墙后的琉珉巅一个小山丘,直接……崩了。
地动山摇间,整个琉珉巅又跟着震了三震,吓得所有人都慌了神。
朝雾挑了挑眉:“还行。”
他不知道自己经脉尽毁,那自己刚才那一下产生的灵力波动,就不算穿帮。
倒是凌河,久久不能回神。
朝雾非常熟练地拿起凌河放在一边的长歌,握住他的手,让他拿着长歌指着那面墙。
于是等人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朝雾懒洋洋地倚着贵妃榻,正吃着旁边放着的糕点,一盘都见底了。
而凌河却拿着长歌,刚才那山崩是谁做的,不言而喻。
凌河半天说不出话来,那群人就听见朝雾一点都不在意地说:“干嘛?我师弟练的好好的,你们吓唬我呢?”
那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昨天还伤得让人扶下台的凌河,现在已经能把山丘劈开了……
“那个……凌河道友,你,您……收着点力道……”
得亏着凌河平常就是面无表情,此刻有些目瞪口呆的表情到让人分辨不出来了。
“嗯……知道了……”
等人走后,朝雾终于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睛的湘妃色更浓了。
看上去漂亮极了。
凌河良久才回过神来,这……这是大师兄昨天刚想起来,且……刚刚画下来的……
大师兄……才是天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