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脸上有肉眼可见的冷静，男孩子个儿也高，可能只比自己儿子低三四公分……
现在的孩子都早熟，说不定还真能处理好。所以虽有疑惑，她也没问出口。
几人落座，开始进入流程。
婶婶和南停云刚才也出了很多力，晒得不轻，南禾卸货的时候被照顾着，现在状态挺好的。
她示意他俩休息，自己陪他们核对前期那些不重要的东西，等付款的时候再一起来把关。
越到后面，林叶越惊讶于自己刚才看走了眼。
这个女孩子很认真，甚至称得上专业，一切行云流水，都没有什么需要跟她解释的地方。
最关键的一步就是付款，几人一起上前确认付款前的界面无误后，婶婶打电话给老家的公司确认到账情况。
她说完就挂掉了电话，几步到空位上无精打采地坐着，南禾又重新拨通聊了几句。
因为她还记得最后一步，转身对林叶说：“我们正在开具增值税发票，等会儿给您拍照发过来确认一下，实物的话我们五天内找人给您送过来，您看可以吗？”
确实符合流程，林叶愣愣地点头，活了几十年，没想到对一个小孩子服服帖帖的。
等发票的间隙，林叶觉得她实在优秀，开始跟她闲聊。
因为认定她很聪明，所以猜测成绩应该不错，于是直奔主题，“小妹妹在哪里上高中吗？”
小妹妹？好久没听过的哄孩子的语气啊。
南禾还是认真地回答她：“嶙川中学，放完假就上高二。”
林叶点点头，“跟我孩子一样的，他也在嶙川中学。”
随后继续问出她最感兴趣的话题，“你刚才说的这些是谁专门教你的吗？怎么会懂那么多？”
“家里大人没空，我俩跟着叔婶们跑了好几次，这些流程也差不多就知道了”。
南禾说完又想起南停云，指着他补充道：“他比我接触得多，确实教了我不少。”
“你们都很聪明，还懂得为家里分担，真是好孩子。”
南禾看着她，面前的女士笑容和蔼，眼里满是欣慰，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不自觉地摸了摸后颈，“应该的”。
事情办完，六个人把车搁在车库，找附近的地方吃饭。
路上南停云无聊，开始没话找话，“你说你跟他俩聊那么多干什么？”
南禾猛地转头，不理解他的脑瓜里装的什么，“客户一方唉，不得客气点儿？
况且前面那个人小看我们，我要正名啊，后面那位阿姨态度多好的，聊几句怎么啦？”
“板上钉钉的事儿，态不态度的没什么区别。”
南禾再次震惊，“南停云，你厉害啊，是谁给你的勇气这么对客户？”
她说完又跑到前面的三叔处告状：“三叔，你听见了吗？他跟你们跑的时候真的这么没礼貌？”
“没有，他开玩笑的，还是有个大人的样子。”
南停云一脸傲娇，她告状失败。
南禾觉得自己的良苦用心不被理解，生气道：“无聊！我后面跟那个阿姨说你教了我不少，前面那个专员肯定也听见了，他知道你更厉害了……还不谢谢我？”
南停云眼睛一亮，“我教了你不少？叫师傅！”
南禾寸土不让，开始谈条件，“那你先说谢谢，再叫姐！”
“谢谢，但叫姐就算了，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也就只比我大一岁，还比我矮这么多，我觉得有点丢脸……”
受到侮辱，南禾坚决反击，“你没读过书吗？男生本来就大概率要长得高一些……
你虽然长得高，但是脑袋跟南彦一样空！怪不得你俩爱在一起玩儿！”
……
两人一路上又是你来我往、针锋相对。
大人们都习惯了，这一批长大的四五个孩子，年龄相仿，父母关系也好，处得跟亲兄弟姐妹一样。
平时打打闹闹，关键时候又都很省心，都是些好孩子。
南禾不会生南停云的气，以前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他跟南彦一起来招惹自己，原本话不多的南禾也被迫言语反击。
对其他人不太想主动说话，更别说吵架，但回到老家就会变得活泼，尤其是南停云送上门挨骂，她早都习惯了。
几人关系本来就好，尤其是六年级早晨上学等车晕倒那次，他算得上救了自己，之后南禾更是把他当相爱相杀的亲弟弟。
给他抄作业、帮他给喜欢的六年级一班女孩儿写情书；
在他当舔狗导致晚回家的时候给他打掩护；
初三后期一有时间就给他补习功课，不然他现在哪里读得上全县第二的高中啊，这是南停云自己说的；
毕业的时候跟人再次告白失败，为了安慰他，自己还请他看电影，虽然最后弄巧成拙让他男儿弹泪，但也是出于好意啊……
细细想来，自己对他真不错。
回忆到这里，南禾一忍再忍，还是笑出了声。
南停云：“什么事这么好笑？”
南禾憋笑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说出来让我们一起开心一下嘛？”
“你确定？”
“嗯。”
南禾故意停顿，一字一句地说：“六！年！级！一！班！李！茹……”
最后一个字没说完，被男生打断，“停停停！听不懂，吃饭吧，菜凉了。”
好不容易扳回一局，拿捏他的命脉，南禾偏要继续：“大夏天，不会凉的，初！三！张！晓……”
“停！”南停云真的慌了，她要真的说出来，自己一定会被同伴和这几位叔伯笑死，甚至传遍全村……
以后娶媳妇的婚礼上都要被拿出来笑话吧。
他看懂了南禾的眼神，认命般地轻轻拍了拍桌子引起几位大人的重视：
“各位叔伯婶婶在此见证，我现在宣布南禾姐是我的亲姐姐，她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以后绝对不跟她顶嘴！”
终究是小孩子的游戏，几人一笑了之。
南禾没笑出声，但嘴角咧得猖狂，“好弟弟，以后听话哈！”
“以后谁再说你高冷又沉稳，我一拳打瞎ta的眼睛！”南停云说完愤愤地拿起筷子吃饭。
“弟，不可暴力，要沉稳！”
南停云：“……”
南禾不再理他，内心默念：［早和你们解释了，我是外冷内热。况且，面无表情不会用来面对亲近的家里人，还有望舒村的乡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