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伤口不算太深,且距离县城过远,夏木安和司机只能选择到最近的乡镇医院先包扎。
汽车无法再正常行驶,司机师傅和货车司机还需要到交警大队处理事故相关事宜。
夏木安只能留下身份信息和联系方式后,掏出备用机给老家的三叔打电话,让他骑车来接他。
此刻他算是真正意识到了手机的重要性,出了事儿还得靠它,等回家还是跟老妈说一说,把买手机提上日程。
回个老家,真是应了那句俗话:一波三折。
人历万事,有顺有拐,以前泰极,现在否来。
好消息是夏木安终于见到了半年未见的爷爷奶奶,并陪他们吃饭聊天儿逗得了老人开心,还被迫收下了因为心疼他受伤给的零花钱。
坏消息是他从没想过人倒霉真的是喝凉水都塞牙,毕竟“一波三折”里还剩“一折”。
回家这几天,他虽是住在自己家里,但三叔考虑到他的伤势,对他盛情邀约,夏木安的一日三餐只能幸福地在他们家里解决。
前两天的日常就是陪爷爷奶奶聊天,有时候想要陪三叔三婶忙点农活,也被要求安静养伤,只能没事去巡视一番自家“领土”。
第四天,他实在有些耐不住寂寞,突发奇想,决定去远处山坡上那自家差不多废弃的果园里,“视察”一番几棵梨树的工作。
顺便摘点梨子带回去给爸妈尝尝。
说干就干,他象征性地拿了根棍子出发……
起初还是水泥大路,会经过几户人家,到后面开始变成土路,然后是上坡路,杂草和灌木林越来越多。
虽说天气已经转凉,但晴朗的日子气温也挺高的,不排除有蛇和其他野生动物出没,夏木安只能不停地出声并拿棍子搅动两边的草丛。
眼看要到目的地,他都已看见路口处几棵梨树上挂着的黄澄澄大果。
一时难掩欣喜,刚准备抬步踏上最后一级石阶,忽然听见几米外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
夏木安有些发怵,准备屏息凝神放轻脚步,怎知稍一发力,几块碎石组成的石阶瞬间垮塌,一块儿稍大的石头向下滚去并发出不小的声响。
很显然,这动静惊到了不远处。
突然,草丛里窜出来一个黄色的动物直奔他的小腿而去,夏木安躲闪不及,生生让它的大口獠牙在小腿上留下一片红色血迹后,转瞬扬长而去。
……
夏木安有些懵,它速度极快,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是一条个头不小但稍微偏瘦的狗,毛发脏污斑秃、掉落得参差不齐,铁定是没人喂养的野狗。
野狗???
按理说它一般在村子周围的生活区觅食,没事儿在这荒野山坡上做什么?
它刚才是从那个不远处的草丛窜出来的,这一刻,夏木安仿佛浑身是胆,他拿着棍子一边扒开草丛一边往里面看。
最里面,枯黄的干草应当是被野狗踩得折断,地上有两只一大一小红黄色带斑点、颈部有蓝色亮羽的鸟类。
夏木安认得那是野鸡,用棍子戳一戳,通体僵硬,可惜死了,周围还有些凌乱的羽毛和血迹,看来是这只野狗的杰作。
可野鸡会飞,还是两只,不太可能被野狗捕杀吧?
那野狗肯定是吃的早就死去的野鸡。
两只野鸡都自己莫名其妙死啦?中毒?鸟瘟?禽流感?
……
想到这里,夏木安突觉血气上涌,小腿伤口也开始隐隐发痛。
他才想起来撩上裤腿,入目一片鲜红。
他闭了闭眼,仿佛整个小腿都开始抽痛 随后认真地查看伤口。
喜忧参半,喜的是那一大片血并不是他的,应该是野鸡的。
忧的是腿上确实有个冒血的小洞,更忧的是,离奇死亡的野鸡血渗进伤口里,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细菌或者病毒……
他默默坐下来,抬头望着天空,狂犬疫苗!病毒!
他真的很想问问老天十万个为什么?
短暂地想了想,他还是无奈地掏出了手机,分别给三叔和妈妈打了电话。
又辗转查询,联系上了县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报告了具体位置和这里两只野鸡不明原因死亡的事情,对方告诉他不要触碰或者移动,等他们机构专业人员前往处理。
做完这一切,他默默拍了张草丛里的野鸡照片,并沿路拍照下坡,以便后续凭着照片给专业人员指路。
三叔赶到的时候,夏木安已经在坡脚下的马路上坐着了。
原因无他,突然就不太想动,还是原地等三叔的车来接吧。
三叔扶着他坐上后座,边骑车边听着他讲起刚才发生的离谱事件:离谱出现并直接咬人的野狗、离谱死亡的野鸡……凑成了一个倒霉到离谱的侄儿。
他关切地安慰他:“马上去打个狂犬疫苗应该没事,至于那个野鸡,有可能是前几天下暴雨受伤或者淋湿了飞不了,被野狗逮住的吧,也不一定真有病毒,到时候去打疫苗一起检查一下,应该没什么事儿,放宽心哈!”
夏木安恹恹地回答:“谢谢三叔,我也不是很怕,我就是想不明白我为啥放个假这么倒霉!早起挤不上车、打车出车祸、爬个坡被野狗咬……一波三折,怎么还给我来个套装!”
三叔:“运气这个事它说不准,命里有时终须有。给你妈妈打电话了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县医院打疫苗?”
夏木安点头又摇头:“给你俩一起打的,她开车的话,还有半小时都快到了吧。”
妈妈林叶到的时候,夏木安在椅子上躺着闭目养神。
她快步冲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夏木安手臂上露出来的白色纱布,然后是裤子上散落的黄泥和不太明显的干涸后的褐色血迹,尽显狼狈。
她慢慢走过去,轻轻摇了摇他的肩膀
夏木安本就没睡,只是在思考他那倒霉人生,自然很快睁开眼睛,喊了一句:“妈,你这么快啊!”
林叶一听到“妈”,眼眶瞬间红起来,她有些颤抖地指着夏木安裹着纱布的手臂问:“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