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懂了!”
于大总管退了出去。
丞相从龙椅上下来,在这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走来走去,
曾经,他是跪在这里的人,现在,他也是站在这里等待别人的朝拜了。
只是有一件事,总归是让他心里不安,
不是因为这天下分崩的局势,
楼王朝的太祖曾和国师设立关隘无数,皆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如今,他在京都宫变,这些关隘,就刚好成了保护他的盾牌!
他心里忽然而来的不安,
是因为乾朝太子忽然奇迹般地站起来了,
这实在是超乎常理,
这让他想到一件事,一件同样超乎常理的事。
乾王朝楼氏的帝王,有一个代代口授的秘密,柔儿说过,嵇儿也说过,他们谜一样坚信三百年后,楼家无论如何都会中兴。
可昏君暴毙,在死前没能说出口这个秘密,
今年,
刚好是三百年了,
无论是故弄玄虚还是什么?至少后殿的密道是真的,
听说,里面藏着一份,事关王朝存亡的契约?
不管是不是真的,消除一切确定的和不确定性的威胁!谁也不能阻挡他坐稳皇位这条路。
“能工巧匠都找来了吗?”他朝身后的亲信说道。
“回陛下,殿外面候着了!”
“去,将人都领进来,去后殿找暗道机关,就算用砸的,一寸寸挖,也一定要给它打开。”
“是!”
“无论里面发现了什么,不要妄动!”
“是!”
……
邻水县,
溪水村,
等几人从后山下来时,已经是下半晌了,晚霞铺满了天,
从山里出来,便发现路上有一些烧过东西的痕迹,
“怎么了这是?”
“哎呦 ?你们不知道啊?天狗食日了刚才,黑压压的那么一大个,直接就把太阳给挡住了……”
洗砚:“……”
夏时:“……”
孙大娘说:“还是五叔公见识广,立刻招呼大家敲锣,敲盆儿,烧爆杆儿……这不,天狗就赶跑了。”
夏时:“……”,准备了一肚子的解释,一句也没有用上,就好比最开始救楼君泽的那时候一样,不管她怎么解释,最后都会往妖精大仙那方面跑偏,还是给她供上了许多动物和蜡烛,堪称动物界的惨案。
“五叔公呢?”
“准备六牲去了!”
“……”
好家伙,准备的好生周到。
“你们从林子里出来,看见什么没有?”
“什么也没看见,雾太多!”
“可不是雾太多,大白天的起雾,一定是有大妖在这里渡劫,咱们最近还是少去,省的被拿去献祭了……”。
“……”!
(??)
“好的,好的!”
一路回到家里,楼君泽开始翻看亲信的名单,
夏时心里的小九九转啊转,进屋,坐在他面前,看着他的神色半天,又等了他半晌,然后对他说:“老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还忘了说?”
因为她这样看他,他早就心里扑通扑通,只是神色还算镇定,
他问:“比如?”
夏时:“比如夸我!”
楼君泽:“……”???
缘何忽然有这么一说?平日里她确实爱听赞扬,但都是听洗砚说,那家伙念道起来,能从天亮叨叨到天黑,可自己,并不擅言谈,但是如果她……
夏时已经干脆的说出理由:“不是给了你一份借调文件嘛,那里面有个评价栏,咱们今天也算交易过一次啦,甲方的顾客体验还好吗?有什么评价,不妨先填一填?”
嘻嘻,( ̄y▽ ̄)~,
那一张的空隙一共就一张纸那么大,早点忽悠着他给填满,他以后就算想说自己的坏话,他都没地方填了,后悔也来不及啦。
楼君泽便起身,去拿那份文件,
那份传说中,只有他自己能看的文件。
郑重的拿来,坐下,拆开,铺好,
夏姑娘当然识趣的转过了头。
楼君泽面色温柔,提笔,沾墨,正打算落笔,
夏时说话了,她说:“老板,我是不是特别勤劳?”
楼君泽停顿,笔锋一转,还是写了勤劳,
夏时又说:“……我是不是做事特别专注?”
“……”
“特别有效率?”
“……”
“特别有责任心?”
“……”
“特别以大局为重?”
“……”
她说什么,他写什么,最后还是忍不住莞尔,为她这份抖来抖去的小机灵,
多少年了,
自从被囚在別庄,日日面对母亲的掩面哭泣和随时崩溃,又或者是在暗室里的无助,战场上的时刻面对生死,异变发生时的满腔仇恨,
似乎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轻松一瞬,
是她带来的,
还恨吗?
当然是恨,夜深人静时,似乎还能听到自己骨头断碎的声音,他恨到极致,日日都在想着怎么报仇,怎样才能让仇人生不如死,
但只要她在,只要她还在,在他的身边轻言莞尔,便能让他觉到一份难得的轻松和自在。
这就是……,救赎吗?
夏时想完了,他写完了,一张纸的空白面积,用掉了七分之一,
(*?︶?*),
太好了,早晚都得是优秀,
夏时转头,开心的说:“老板,我有一个或许能治好你脸的好办法……”
她转的急,他正在站起,
咚一下撞在他的额头上,
瞬间跟吃了许多酸杏子似的,眼泪汪汪了,
赶紧拿出袖子里的小镜子看看,确诊没事,没红没肿没流血,
又连忙问他:“抱歉,你没事吧?”
楼君泽已经脚步错乱的放文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