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集团大厦,总裁办。
“宋总,这次的舆论危机已经解决。果真如你所言,我们打了一个漂亮得翻身仗!”助理眼见今日股价从跌停到全网曝光真相后的回升,激动得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今日一事,也太惊险了!
宋知洲好似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闻言并没有怎么惊奇,甚至老神在在地喝了口菊花茶。
“只是稍稍回了下春,我们的仗还没打完呢。”
助理满怀敬佩地望着老宋总:“是。”
此时楠木门敲响,里面应了声,保安队长推门进来:“报宋总,聚集在公司外闹事的人群已经陆续离开了。”
宋知洲微笑颔首,他双手撑着桌面站起身,踱步到落地窗前。从百层高楼往下望去,人头犹如黑色的蚂蚁,正从大楼根部的空地上四散开去。
携带着一上午的疲惫。
宋知洲摇了摇头,忽而脸色凝重起来。
“接下来,还有一场更大的风暴要应对,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两人是宋知洲心腹中的心腹,跟在他身边,自然也觉察出了宋总近来身上一副风雨欲来的气息,他们面色不禁也变得凝重许多。
异口同声,却也斗志昂扬:“是!”
“好了,你们下去吧。”
待两个手下走后,宋知洲踱回自己的人体工学椅,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点开那个收藏在桌面的网页。
《我们的热恋》的直播间。
老宋总一边捏着杯把品茶,另一只手敲击着桌面,情调愉悦。
画面中那个乌发红唇、肤白貌美的女孩儿,漂亮得晃眼。
嗯,他女儿真是越看越好看。
样貌没得挑,能力更是拔尖儿的。
不愧是他生的女儿。
***
下午两点一刻,荣辉娱乐大厦前,车水马龙,林荫路深郁。
大厦门口来往的是荣辉的员工,几个都市丽人打扮的女员工站在大厅门边聊天,时不时透过玻璃门往外瞥一眼。
正门口往下三个台阶下站着一貌美动人的女孩儿。
一身白裙,清丽脱俗,楚楚可怜的模样宛如一朵风吹日晒下凄楚的海棠花。
“她害得我们厉氏股价大跌,竟然还有脸上我们公司门前找人,真是不要脸。”
“厉总现如今面对董事会的质问,忙得焦头烂额,哪有心情搭理她啊。”
“越是这种看着楚楚可怜的白莲花,害起人来越不择手段,也不知道厉总是哪根弦没搭上看上了她。”
“只不过是个宋家养女,偏生能折腾出这么多事。事情没闹大之前,宋家或许还会给她留点颜面和余地,到现在,怕是要撕破脸咯。”
“没了宋家的支撑,她凭什么跟我们厉总好?凭她表面茶里茶气,背地里黑心黑肺?”
“笑死,我看是凭她脸皮厚吧。不然也不至于门都进不来还要在外面傻站着丢人现眼啊。”
两名女员工的话如根根毒刺,扎穿宋妙妙的耳膜心脏,扎得她鲜血四溅,痛苦难忍。
宋妙妙捏紧了拳头,屈辱地继续站在那儿,哪怕是面对如此刻骨的羞辱也没有挪开半步。
她当然不能离开!厉霆轩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此前,她一路乘出租车过来,给厉霆轩打了无数个电话,厉霆轩都没有接通,不是忙音就是空响。
很显然,厉霆轩是对她生气了。
他从没有对她生过这么大的气。
从前他都是把她放在心尖上宠着,半点委屈也不舍得让她受的。
每回打电话,发短信,也只有她怠慢他的份儿。
头一次遭遇到这种待遇,还要被荣辉娱乐的门童拦在大厦门前,连进入都不能。宋妙妙耻辱得恨不得立马转身就走,再也不理会厉霆轩。
想是这么想,可现在的她能这么做吗?
她不能!
她已经没资格在他面前拿乔了。
荣辉娱乐的门童甚至都不给她上门前遮阳,她只能孤零零站在外面,忍受着厉霆轩公司员工的无情嘲讽,暴露在阳光下,通身的皮肤都晒得发烫。
这种落差感来得太大,宋妙妙终是忍不住落下一滴眼泪。
她抬手背擦去,不想让自己狼狈的一面落入别人眼中。她的眼泪是用来征服男人的,不是用来满足那些看她笑话的人。
一辆黑色加大法拉利从沥青大道上开了来,在车位停稳后,黑衣保镖从中抬着乘坐轮椅的男人下车,随后利落地撑开一把遮阳伞,单手推着轮椅大步朝着荣辉娱乐大厦门口走来。
轮椅钢筋铁骨的轮胎碾压过平整的石面砖,辘辘地行,经过白衣女子身边时,女孩一偏头,正好与轮椅上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宋妙妙一愣,回忆着张好似熟悉的面孔。
厉剑屏深邃的眼睛注视了她两秒,笑了,寸长的疤痕下,笑容有些讽刺。
“宋小姐。”
他语调慢悠悠的,回荡在她耳际。
正值午休时分,整栋荣辉大厦都显得有些岑寂,人的走动声也少了。正门玻璃边的两个女员工寂了声息,却是不怀好意地朝这边看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摆置在旋转门两侧旺盛生长的绿植,浓绿细长的叶片弧度勾勒宛如嘲弄。
宋妙妙被这一声称呼惊醒,想起了眼前这人。
他正是厉霆轩的亲叔叔,厉剑屏。
厉剑屏双腿残疾面部毁容后,阴沉抑郁,向来深居简出。如果不是手握厉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怕是外头都不会有人记得他。
他极少出门,每逢外出,都是奔着商场交涉去的。许久之前,宋妙妙曾在陪同厉霆轩出席宴会时远远见过他。
认清了眼前人的身份后,她身形动作变得有些拘谨,低低叫了声:“厉叔叔好。”
厉剑屏那张被疤痕破坏的俊美面庞上溢出了更多的讽刺,毫不留情面:“宋小姐,我和你不熟,希望你在称呼上斟酌用词。”
宋妙妙被他刺得脸色微白,咬紧了下唇,刚止住的泪花儿又要往下掉。却听厉剑屏皱起剑眉道:“不要在我面前哭,我不是我那不争气的侄子,会被女人的眼泪骗得团团转。”
宋妙妙一张小脸被泪水打湿,她埋怨地望着厉剑屏:“厉总,我知道你讨厌我,落到现如今的下场也是我应得的,可是你不能这样说阿轩啊。”
这女人的高明之处在于永远在人前摆出一副柔弱低下而又善解人意的姿态,把男人们捧得高高的,好似为了维护他们的尊严和声誉,她情愿受尽世间一切苦楚一般。
可惜,这样的心机骗不了厉剑屏,他口吻极为冷漠刻薄:“我侄子落到今日这份儿上还不都是因为你?你若是真为了他好,就该从此离得他远远的,再也别来纠缠他。”
心思被戳破的一瞬,宋妙妙有种从头到脚被人看了个干净的感觉,她后背发寒。可那根伪装良善的理智的琴弦在即将崩断时,依旧是险险稳住了。
她垂下纤白的脖颈,宛如折颈的水仙花,神色温情脉脉,带着无限凄楚卑微:“我只是想见见阿轩,我很担心他。只要确保他没受到影响,我会自觉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