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简怎么也没有想到,傅子严居然会来。不敢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就像被抛进冰冷的深海里,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傅子严看到江简那一刻,只感觉到心疼亏欠,他接近病态的脸色,再看看坐在旁边的傅逸然,简直没法压制心中的怒火。
傅子严像是没睡过觉那样,衣衫不整,还带着黑眼圈。他是受到傅逸然的邀请,说今天可以见到江简,他才来的,不然才不会来这种饭局。
傅子严真想现在就把人带走,陈严却上前把人拉住了,摁在了他旁边的座位。
江简仍是低着头,面对傅子严,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神态,只感觉无颜以对他了。
傅逸然看出了他的难堪和痛苦,心里涌上一股醋意。
请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是为了什么呢?
当然是宣示主权了,他说:“我和哥哥打算要结婚了。”
除了梁辰和傅子严一脸愤怒,其他人都很是疑惑。
江简瞬间麻木了,像陷入一个永无止境的旋涡里,永远也爬不出来了,深深的无力感,总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别拉我!”傅子严狠狠地甩开陈严的手,从座位起来直接走向江简方向,猛地攥紧他的手,哑声说:“和我走。”
傅逸然不屑的"啧"了一声,眼神充满了威胁,江简明白他的意思,甩开了傅子严的手。
江简缓缓抬眸,胆怯而小心的迎视着傅子严审视而绝望的目光。
“你真的要和他结婚吗?”
这句话直击江简的灵魂深处,愣了几秒,很快他又清醒过来,他不能连累傅子严。
江简道:“嗯。”
傅子严眼眶红了起来,泪水在打转,随即离开了包厢。
梁辰这下忍不住了,厉声道:“你真的要和这怪物结婚吗?”
江简垂下眼睑,点了点头。
气的梁辰也走出了包厢,还狠狠地瞪了傅逸然一眼。陈严见状,也跟随了上去。
剩下的凌白,星泽,陈露露三个面面相觑。
场面一度很寂静,陈露露憋不住了,接了个电话,说有急事要先走了,临走前,还担心的看了江简一眼。
凌白和星泽两个是给足傅逸然面子的,没有离开包厢,还说着一些祝福的话,但是这场饭局相对来说,是很窒息的。
在那个不愉快的饭局之后,傅逸然很快就向江简求了婚。在他们要去国外的那一天,发生了意外。
江简割腕自杀了。
佣人阿姨发现的时候,他静静地躺在浴室的地板上,一片血泊,手腕还在流着血,呼吸几不可微了。
佣人阿姨吓得差点哭了出来,先是打了120,喊来了救护车,接着再打了傅逸然的电话。
傅逸然赶到医院,江简正在抢救室里,他害怕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像是身体被抽空了一般,痛苦的呼吸不断起伏,眼神紧紧的盯着门口的红灯。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江简居然会自杀,如果他知道,就不会这么逼他了。
现在只想要他好好的,在心里默念着:一定要没事,一定要没事。
时间越久,他就越自责,他双腿瘫软的跪在地上,失声痛哭。小叶在一旁不知道如何是好,这第一次见他这样。
“你一定要没事,只要你没事,我不会再出现你面前,我知道你厌恶我....对不起...”
“你一定会没事,一定会没事的....”
江简宁愿死都不愿意和他在一起,这也是他的报应吧。
抢救室灯灭了,医生从里面出来,摘着口罩和手套,问傅逸然:“你是病人家属吗?”
“我...”傅逸然停顿了一下,“他朋友。”
医生眉眼蹙了下:“送来及时,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还处于重度昏迷中,看起来他身体本来就很差,后面不好说,看他造化,还有,发生这么大的事,一定要通知家属的。”
江简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有他熟悉的奶奶,像是小时候一样,在院子里做着作业,破旧的桌子上放着一盘切好的苹果,奶奶拿着扇子坐在他旁边扇风。
在他碰到难题,苦恼的时候,奶奶只是微笑揉着他的脑袋,“我的简简,怎么了?”
脸上带着婴儿肥的江简,嘟着嘴,稚嫩的声音:“这题太难了,我不会!”
奶奶也不会,于是找来了梁辰,还说他笨,两个人又吵又闹的。
梦里的小梁辰说:“等我长大了可以娶你吗?”
小江简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们都是男孩子耶!你再说这样奇怪的话,被老师听见了,会被骂的哦!”
后面梦里越来越混乱,重叠的人影,各种混杂的声音:
“哥哥,不要离开我。”
“那只怪物有什么好的?”
“你快醒来...”
“你为什么要插足在我们之间?”
“等你醒来,我们好好过日子...”
“哥哥,你以为你躲的掉我?”
“你喜欢谁不好,喜欢那只怪物?”
“没爸妈养的崽种!”
“你快去死吧!”
“简简,快醒醒...”
“等你和梁辰上完了大学,梁妈就放心了。”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求求你,快醒醒...”
头好痛,好痛。
脑袋好像要炸开了,江简试着睁开眼睛,入眼是一片白,灯光太过晃眼,他缓了会,才完全睁开双眼。
喉咙干涩的发不出声音,浑身无力,这里是病房,四周看了下。
他还以为死了,怎么又活了,真是可笑。
傅子严出去走廊和医生谈话,回来病房看到江简醒了,别提有多高兴了!
他激动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你醒了!”
“子严?”
“嗯,是我,你已经昏迷一个月了。”
在江简还处于懵和惊慌的状态,他冲出去喊来了医生。
医生连忙给他做了各项检查,说是突然醒来真是上天眷顾,本来还以为要准备后事的了。
江简苦笑道:“真是不幸。”
“呸呸呸,你不要说这种话...”傅子严打住他的话,“我们还要一起白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