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九思特意做了人界的菜肴。
并且在他主子面前,吹了吹耳旁风。
“主子,要不要同楚仙君一起用膳。”
姜希音想了想:后山山崖间的鬼气又异动了,只怕她的兵符镇不住。
正好可以让他帮忙。
*
楚山孤面对着房顶在地上躺了一晚上,等到早上穴道自动解封,灵力凝结的绳索消失,他才终于能动了。
换了衣袍下到一楼,走到书桌前打算继续画那幅画。
却发现书桌空白纸张上,写了几个字——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楚山孤含笑将纸放到一边,提起笔继续勾勒画中人的轮廓,画到一半,骤然感觉自己体内有灵力流转,他放下笔尝试结了个印,指尖有淡金色的灵光流转。
灵力恢复了!
姜希音是什么时候给他的解药 ?
是昨天那杯酒里?
楚山孤快步走上楼,来到起居室,查看了下酒壶中残余的酒滴,确实不是普通的酒。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楚山孤默念这两句话,心中似乎有一千朵花同时开放,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起来。
中午午饭时间 ,姜希音带着九思,九思提着食盒,来到摘星阁。
楚山孤还同昨日一样在画画。
“画完了吗?”姜希音上前问。
“快了。”
恢复了灵力,楚山孤早察觉到姜希音的脚步声,笔下很稳地勾勒完最后一笔。
“剩下就是上色了。”说完,他放下画笔,起身抬头,眸中含笑。
姜希音瞧了瞧书桌上的画,“那就待会儿再上色,吃饭了 !”
楚山孤见九思跟在姜希音身后还提着食盒,询问道:“魔尊大人亲自为我做得饭吗?”
姜希音瞥了一眼九思,随即莞尔:“对呀,亲自。”她特意加重了亲自两个字。
被抢了功劳的九思只能默默无语,他把食盒中的菜摆进膳房,特意将一道汤放在了楚山孤面前。
“尝尝我做的菜好吃吗?”姜希音坐到楚山孤身旁为他夹一块烧茄子。
楚山孤尝了一口,和婉婉做的菜口味差别太大,这饭菜估计是九思做的。
他不忍揭穿姜希音,只道:“好吃。”想到她喜欢听好听的话又加上了,“清香可口,色香味俱全。”几个字。
姜希音听着很受用 ,又给楚山孤夹了好几样菜肴,还给他盛了一碗汤。
盛完,她发现九思一直盯着楚山孤吃饭,九思以前从来不敢直视楚山孤,尤其是当楚山孤端起汤碗时,九思的眼睛略略睁大了些。
不对劲,汤有问题。
姜希音忙将汤碗从楚山孤手中抢过来,朝九思道:“把这汤倒了。”
“真的倒?”九思有点不忍心,他熬了一个时辰,还用了上好的灵植。
“倒。”
九思将汤拿出去倒了。
回来时,姜希音早就等在了膳堂门口。
“你在汤里放了什么?”姜希音双手抱臂,面色严肃。
“鸡肉,然后还有,”九思眼神有些慌乱 ,“还有...一些补身体的灵草,张护法说这是合欢宗的法子,有用。”说完九思又朝膳房的楚山孤张望了一眼,迅速低下头。
他们以为我......不行?膳房内听到主仆俩对对话的楚山孤脸白了白。
姜希音偷偷瞥了一眼房内楚山孤的脸色,不说话了。
她在门外站了片刻才再次踏进房间。
“本尊有件事想楚仙君帮忙。”姜希音转移话题,提到了这次来的重点。
“什么事?”
“鬼气被封在长乐宫后山悬崖下,正需要仙君。”
楚山孤从铜铃中听到过姜希音和九思的对话,姜希音现在不能使用渡灵诀,而鬼气多留一日就会多产生一日的危害,于是起身答应道:“好,后山在哪?”
穿过重重宫殿楼宇,来到后山。
后山相当于长乐宫的后花园,山泉叮咚,鸟语花香。
姜希音引着楚山孤沿着山路向封印鬼气的悬崖走,还没走到悬崖处,突然一道刺眼的金光闪过。
这道金光姜希音熟,是太阿剑发出的,当时它就是这么以雷霆之势砸坏了她渡劫用的金钟罩。
“那个方向好像有什么?太阿从不会轻易自己行动。”楚山孤想到太阿唯一飞出去的一次是找到了恢复成魔尊身份的婉婉。
他望了望姜希音,快步朝太阿飞去的方向追去。
等他们追过去发现,太阿剑停在了一处山洞外。
姜希音对着太阿道:“这是山洞中有什么灵石宝物吗?”
太阿抖了抖,倏地飞进山洞。
两人跟着走进山洞,发现这山洞只是一个山洞,没什么特别。
“这里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姜希音道。
刚说完便觉得不对劲了,怎么会干干净净?起码得有被风吹进来的枯枝树叶,有人清理过这里?
她同楚山孤对视一眼,开始在洞壁上寻找机关。
这山洞应该还有暗室。
“在这里。”楚山孤指了指洞壁上一块几乎与山壁同色却被磨得光亮的小石子。
姜希音伸手在上面按了按,石子没有动,她暗自朝石子内注入了一丝魔气。
轰隆,山壁洞开,露出里面一座山石铸成的大殿。
倏地,太阿剑飞进大殿停到一座棺材旁。
在山中铸一座大殿竟是为了放棺材,还是在本尊的后山?长乐宫有谁敢这么做?
姜希音想着,楚山孤已经走到棺材前,推开了棺盖。
下一刻,他脚一软跌坐在地。
“你怎么了?”姜希音问。
楚山孤急喘着气,说不上一句话来。
空气中并没皮肉腐烂的尸臭味,反而有一股奇异的香气。
这香气是用来防止尸体腐烂的,尸体应该没有腐烂足以让楚仙君脚软的地步。
他怎么那么大反应?
姜希音快步走近,朝棺材内看去。
棺材中是位头戴凤冠,穿着霞帔的女子,她磕着双眸脸颊还带着红晕,恬静地躺在棺材中似乎只是睡着了。
刹时,姜希音头脑中乍然闪过一个画面。
倾盆大雨哗啦啦下着,打熄了滚落在地的灯笼。
棺木中的女子狼狈地躺在已经被雨水浸透而变泥泞的土地上,口中不住地吐着鲜血,腹部似乎是被利刃刺穿,正在汩汩冒着鲜血。
那汩汩声好似响在她耳边,腹部和心口炸裂般的疼痛涌向头颅,令姜希音分不清是记忆中的人在痛还是她自己在痛。
这棺材中的人是孟婉!
她前世死的这样凄惨吗?姜希音想。
能把孟婉尸身放在这儿的,只有一个人,她的师尊谭哲。
姜希音又向棺材四周看去,只见棺材后有个红木牌位,牌位上写着爱妻孟婉,下面一行小字写着未亡人——谭哲。
未亡人!
牌位上怎么会写未亡人,他是她师尊啊?
“婉婉。”楚山孤喘平了气,仰头唤了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