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哪门子的姑爷?孟兴凯不是没女儿?
“听说是好几辈以前的事了,楚山孤未入无常宗前不是结过亲?”
九思弯腰将地上摔成两半的梳子捡起来,再放到梳妆台上时梳子已恢复成原来完好的模样。
楚山孤未入无常宗前……近一百年了!
姜希音恍如遭受了晴天霹雳,一百年前,她正在凡间轮回。
那个与楚山孤结过亲的女子不会是她吧!
但她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见到楚山孤也没有什么熟悉感。
“一百年前孟家有几个子女?”姜希音问。
“这个……没问。”九思脚尖一转,就要往外走,“主子,我这就去问。”
姜希音:“站住。”
九思回身挠了挠头,面上有点迷茫。
人类一般的家族都会写族谱,当时有几个女儿嫁与谁家为妇,会记录其中。找到族谱,看一看便知。
“九思,你能探到孟家族谱放到哪了吗?”姜希音问。
“罢了,”姜希音说完又暗自道:“难免会被楚山孤察觉。”
“主子,听闻家族族谱一般都放在祠堂。”
祠堂?姜希音想到那天见到的那一圈牌位,抬手捏了捏九思的脸颊。
“不愧是我的侍从,真聪明!”
楚山孤每天黄昏都会出门,为那些中了咒术的孩子度灵力压制咒术。这段时间可以去祠堂找族谱。
黄昏一到,楚山孤前脚刚出门。
姜希音后脚就来到了祠堂门口。
黄昏时分,有仆人推开祠堂门,点燃了祠堂中的烛台,又转身关门走了出去 。
见四下再无人姜希音走进去。
烛台上蜡烛的火焰跳跃着,祠堂内一排排红漆木牌,昭示着孟氏家族的血脉根源。
第一个吸引姜希音的便是孟婉的牌位。她把它拿起来,仔细“看”过上次未看清的小字,发出了一声唏嘘。
“啊,真是短命,才活了二十岁。”
“还有一个命更短的,才活了十五岁。”就在孟婉后排,名叫孟长瑜是孟婉的长辈。
放下牌位,姜希音开始寻找能放家谱的位置。
一般家族都会将家谱放在祖先牌位后面,但牌位后面空空如也,只有一面墙。
难道也和之前李春花家一样,把贵重的东西放在地下?
姜希音蹲下身子,伸出食指敲了敲地板。
整个祠堂的地板下面都是实的。
她将神识移到墙壁上。
墙壁处,有一块很平整但里面是中空,这墙壁中竟然暗藏着抽屉。
姜希音拉开抽屉,一股樟脑味扑鼻。除了防虫的樟脑丸里面还一只黑漆木盒,盒子中放着孟氏家谱。
翻开家谱,最前面几页是孟氏祖先的一些事迹,孟氏早先也算是世家,代代都有子嗣出仕,最高的官位曾做到了丞相。
后来因触怒天子,被贬至余杭镇,又遇大旱,可谓是穷困潦倒,度过了那段艰苦时光后,开始转行经商,致此发家。
继续往下翻,又有几页子孙如何将商业版图扩大的故事,再往下翻到了百年前。
孟郊字浩然,膝下有一子两女。
一子孟乾娶郭氏女。
一女孟青嫁赵氏。
一女孟婉,二十岁亡
再往前翻,直到翻完,没有任何一位孟家女嫁楚氏的记录。
奇怪,怎么没有记录?
按照时间线来看她当时应该是孟青或者是孟婉其中一人。
听师尊说,她入轮回后投生孟氏的时候嫁了人,生活过还算美满。只是在人间没有活多久便病逝了。
照师尊的说法。
两个女孩中只有孟青嫁了人。她应该是孟青,可孟青活了近六十岁。
若是孟婉,孟婉并没有嫁人的记录。她的牌位摆在孟氏家族祠堂中,也证明了她没有嫁人。一般嫁出去女儿的牌位一定是摆在夫家的。
而那日晚上在祠堂,楚山孤上香时极为虔诚的样子,也让人觉得他应该与孟家有很深的渊源。
难道是师尊他说了谎?
看来在家谱上是找不到答案了。
姜希音合上家谱还了回去。
只听得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有人来了。
姜希音闪身躲到帘幔后。
祠堂外,一位满脸皱纹白发苍苍看起来像曾见过的小人参它爷爷,这模样在人间应该有上百岁。
老人拄着拐杖,眉头紧皱,似乎在忍着怒气。
孟兴凯跟在后面。
祠堂门一关,老人便颤巍巍吼起来。
“你给我跪下!”
“扑通,”孟兴凯应声跪倒在地,他一脸颓唐,面上没了富贵人家的风华
老人一杵拐杖,肃然道:“孟氏家法中有条禁令,上面写了什么你背一下。”
“孟氏家族弟子,不得入无常宗。”孟兴凯一字一字背起了家法,已是中年的他,在老人面前,恍若一个犯错的小孩。
老人:“还有呢?”
孟兴凯:“不得接受无常宗的任何帮助。”
老人:“还有呢?”
“尤其是楚山孤,楚仙君。”
那老人盯着孟兴凯说完,颤着手扬起拐杖对着他便是一棍。
“你这不孝子,怎能让楚山孤进孟家门!”
老人力气不大,孟兴凯还被拐杖打的晃了晃。
他撑着地跪正,落寞地垂下眸,仿佛一瞬间老了好几岁。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只有孟轩一个儿子!”孟兴凯提到中年才得的子,眼眶中竟含了水汽,“表爷,你说我该怎么办?若是不请无常宗,我孟家就要绝后了呀!”
孟兴凯叫老人表爷?按辈分看应该是孟青的儿子。
那老头将手中拐杖在地上轻轻杵了杵然后叹了口气,“你可以请无常宗中任何一位,怎么就请了楚山孤?当年外公可是发了誓,绝不会再让楚山孤进孟家一步!你现在让他进门,那不是打外公的脸吗?”
孟兴凯跪在地上,半响才说话:
“当年的事,就这么严重吗?”
“我只是听娘说,当时连楚山孤做为孟家女婿的称谓都除去了,应当是很严重。念在你是为了不让孟氏无后,且在祠堂内跪着向列祖列宗忏悔吧!”
说完老人柱着拐杖迈出祠堂,待老人离开,姜希音用了消音咒悄悄从窗户翻了出去。
看来楚山孤确实是孟家姑爷,只是因为某些事孟家与他断了关系。当年发生了什么,甚至连家门都不许他进?姜希音想的入神,差点迎头撞上一棵大树,被人一把拉住,才避免了一场灾祸。
“小心,前面是树!”
空气中都是青松与冷雪的味道,姜希音仰头向上,果然是楚山孤。
“多谢楚仙君!”
姜希音道了谢,对方却没回应。以往只要她道谢,楚山孤一定会客气一句。
这次楚山孤却没看她,而是向不远处看去。
孟夫人正扶着刚在祠堂中训斥过孟兴凯的老人,往大门口走。
“小阔?”姜希音听到了楚山孤的低语。
而那老人似乎也听到了,他回过头来,在看到楚山孤时眼睛亮了亮,随即转过头去,柱着拐杖一步步走出了孟府大门。
百年未见,小阔都已经头发花白了,想当年,他才四五岁,小小的一团,每次见都张着手要他抱,如今却是见面应不识。
“楚仙君?”
楚山孤听到姜希音叫他,收回了视线。
“走吧,我送你回去。”
这次姜希音没开口要求,楚山孤竟然主动要送她。
既然楚山孤主动,她便不客气了。
一百年前发生的事情,还是应该从当事人口中得知。
姜希音扬起唇角,笑如春花。
“有劳楚仙君。”
楚山孤抬手要召剑,姜希音迅速拉住了他的衣袖。
楚山孤抽了抽衣袖,没有抽开,只好作罢。
"春花姑娘的表弟怎么不在?"楚山孤边走边问。
"城中南楼一带,风景尚好自然是去玩了。仙君也想去吗?"姜希音跟在楚山身侧笑问。
南楼一带是余杭镇最热闹的烟花柳巷。
无常宗的门规之一,禁止弟子出入烟花柳巷。
姜希音这么说其实是在故意揶揄他。
楚山孤像是听出了姜希音话中的揶揄,沉默下去。
“沉默就是想去了,仙君不要矜持嘛。”
走在前面的楚山孤突然走快了起来,拽着他衣袖的姜希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好好走路!”楚山孤停下脚步等姜希音站稳,又快步向前走去。
楚山孤故意的吧,姜希音努了努嘴,快步跟上。
在倾城山时她曾问过楚山孤,关于故人的事,当时他没回答,并因此一路都没理他。
现在想从他口中撬出点什么,估计是没戏了,除非找机会灌他点酒。
传闻中克己复礼的月华君,酒量一定不好。说不定跟他那好师侄梁秋声一样是个沾杯醉。
等走到房间所在的院落。
楚山孤示意到了。
姜希音没动。
已经将人送到门前,楚山孤转身就要离开,谁知姜希音还拉着他的衣袖,两人本来一前一后站着,他一转身,姜希音被衣袖一扯失去平衡,猛地扑到他身上。
然后他就被一双手紧紧抱住了腰。
楚山孤本以为姜希音受到了惊吓,等她缓过神来就会放开。谁知过了良久,姜希音也没有放开的意思。
"放开。"
姜希音抱着他腰的手更紧了,脸贴在他胸膛上甚至还蹭了蹭。
“楚仙君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