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打消了这个念头,伊尔根觉罗氏便开始谋算,要尽最大的可能给自己和几个孩子谋划。
不过伊尔根觉罗氏知道,只要自己腹中是个格格,这一场谋划就注定没有赢家。
伊尔根觉罗氏刚醒来,生完孩子之后,她就有些脱力,昏睡了好一会才醒来。
她打量着房间,已经从产房里挪到了坐月子的屋里,云罗正在床边守着,孙嬷嬷也不在,瞧瞧外头的天色,时间还早,想来爷还没回来。
“福晋,您可醒了。”
伊尔根觉罗氏问道:“爷可来过?”声音里带着些许颤抖,她其实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却依然想得个肯定。
云罗些许有些为难,艰难的开口,“爷昨儿晚上一直等到格格出生才去歇息,今儿寅时不到便起了,这会子还没下朝回来呢。”
虽未明说,伊尔根觉罗氏已经明白了,有些无奈的笑笑,自己还期待着什么呢。
“三格格呢?”
“奶嬷嬷带下去喂奶去了。”
伊尔根觉罗氏也明显感觉到了,这次生产之后体力差了很多,尤其是精力跟不上了,才说了几句话,便气短了。
孙嬷嬷正端了膳食过来,“福晋可是醒了,从昨儿晚上一直睡到现在,福晋定是饿了。”
云罗扶着伊尔根觉罗氏靠坐着,“这哪里的药味?”
孙嬷嬷将手中的汤羹递过来,“这是奴才找张太医要来的药膳方子,您接连产子,身子可得好好补补才行。”
孙嬷嬷还有话没说,若是再这样不顾身子再次产子,只怕是有损寿元。
用了些药膳,伊尔根觉罗氏又躺下了。
这两年额娘也往府里塞了几个格格,只是爷一心只想要嫡子,多半宿在她这里。哪怕是有妾室侍寝,事后的避子汤也从没落过。
在发动前,她便备好了催产的汤药,挑了新入府人选中最为得宠的格格李氏。
李氏生的美艳,却是个草包美人,这些日子侍寝的次数最多,加上府中没有侧福晋,听的追捧多了,人也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只不过伊尔根觉罗氏之前没得心思去处置,也任由得她当自己是面糊的。
她早早的派人策反了李格格身边的宫女,李氏不过是个背着包袱就入府的格格,身边的宫人都是福晋分配的。
这是听福晋的还是听格格的,基本就不用多想了吧。
宫女没少在李氏耳边添油加醋,“真为格格感到不值,若不是福晋一连两次生的都是格格,爷又怎么会不让格格有子。”
李氏听的多了,心里也觉得如此,一连几日请安,都有些怨意的看着伊尔根觉罗氏的腹部。
若非福晋肚子不争气,她又怎么会一碗接一碗的避子汤喝下去。
一切进展的十分顺利,一如她所想的一般。当有些许阵痛的时候,她特意叫了李氏来正院立规矩。
伊尔根觉罗氏藏在屏风后,手中攥着帕子,阵痛还算轻,尚能耐受,却也不敢到前头去,怕暴露了。
“听说你对本福晋很是不满?”
李氏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屏风后,还是低下头说道:“妾身不敢。”
“不敢?本福晋瞧着你倒是敢的很,你不就是仗着爷现在宠着你。若非偶然有人听见了,本福晋还不知道你在背后这般编排。”
李氏一阵心虚,这些日子得宠,的确有些口无遮拦。
“既然不说话,那便是认了。你就跪着反思吧,跪到知错了为止。”伊尔根觉罗氏轻飘飘的说着。
李氏面色一白,三月的天气的确是已经不冷了,但是福晋并没有给蒲团,直接跪在地砖上,时间久了怎么受得了。
孙嬷嬷瞧见李氏面带不甘,极其轻微的对着伊尔根觉罗氏点点头。
“听闻你不识字,云罗。”
“奴才在。”
“取一套女四书和笔墨来,让李格格在这抄写,多费些笔墨不打紧,能让李格格多认几个字也是好的。”李氏的忍耐已经差不多了,她决心再加把火。
“是。”
云罗取了书和纸笔,放在李氏跟前。
“李格格,请。您瞧福晋多疼您,还教您识字和大道理,这可是福晋的恩惠呀。今日抄不完也不打紧,明日还能接着抄呢。”
李氏看着厚厚的书,脑子像是转不过来了一般,回荡着方才的话,明日接着抄,本就压着的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是啊,爷就是宠她,这就是她的依仗。
“妾身恕难从命。”李氏一下子站起了身,也不肯跪了。
“福晋身子重,不能伺候爷。昨儿爷可说了,今儿还来妾身屋里,如今时间不早了,妾身可还得赶回去,不然爷回来了妾身不在,可就失礼了。”
“你竟敢如此藐视本福晋。”
李氏听着福晋带着怒意的声音,想着这些入府来福晋也没管过什么,胆子愈发的大了。
“妾身不敢,福晋还是注意自己的身子,早些给爷生个嫡子,爷好停了妾身们的避子汤,瞧瞧这后院,若不是福晋,只怕是阿哥、格格遍地跑了吧。”
李氏不管不顾的出了正院,刚走远没多久,便听到孙嬷嬷的声音,“福晋福晋。”
这会子,奶嬷嬷正好抱着新出生的小格格进来,伊尔根觉罗氏这才将思绪拉回现实。
奶嬷嬷将孩子放在床边,伊尔根觉罗氏瞧着新生的女儿,心中茫然。
是啊,计划的很顺利,还没生下来之前李格格就被处置了,但又有什么用呢?
“奴才给爷请安。”云罗声音中带着激动,爷总算来看福晋了。
胤禔走到屋内,选了张椅子坐下,瞧不出什么表情变化。
下朝的时候,太子叫住他。“大哥留步。”
“太子有何事?”
“大嫂刚生了小格格,孤还没恭喜大哥。到时候洗三可得好好办一场,孤也来看看小格格。”太子笑着说道。
胤禔心中不愉,面上却还是和颜悦色,“只怕要让太子失望了,小格格不足月出生,太医说身子弱,要细细的养着,洗三就不办了。”
“大哥此言差矣,大格格、二格格不就好好的嘛,办一场洗三也好热闹热闹。”
“等孩子大些,定请太子。”胤禔仍然拒绝道,不顾太子的挽留,便离开了。
伊尔根觉罗氏心中五味杂陈,“爷可是嫌妾身没能生个阿哥?”
“福晋不要多想,好好养身子才是要事。”胤禔瞧着憔悴的福晋,心里也有着疼惜,当年马背上的那一面,他依稀记得她带来的惊艳。
这次李氏顶撞福晋,导致福晋早产,他焦急不安的候在产房外,看着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来,险些站不稳,他当即发落了哭求的李氏。
他记得张怀禀说过,福晋伤了身子要好好休息,不可劳神。
大福晋想将孩子给抱到大阿哥跟前,让大阿哥瞧瞧。
“爷还有公务要处理,福晋好好休息。”胤禔却在孩子抱来的那一刻,起身离开。
伊尔根觉罗氏瞧着胤禔离开的背影,好像落荒而逃,那一刻她也有些不想看见这个孩子,“把小格格抱下去吧。”
大婚四年,生了三个格格,伊尔根觉罗氏现在是身心皆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