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两个孩子安排好了,元馨这开始安排自己的假期。这么凉快的地方,不给自己放个假真的说不过去。
将卧房的窗打开,又让小太监搬来一块屏风,竖在榻前,这样外面的风能吹进来,也不怕外头看见屋里。
元馨正躺在榻上,享受着这难得的凉爽,进宫十二年了,只有来畅春园,她才过了一个最舒服的夏天,天知道她有多想念空调。
惠妃、荣妃不能跟随,心里自然是不痛快,能把持宫务自然是好,只是现在合宫上下的主子基本都去了畅春园,把持宫务也少了几分风头。
由于大阿哥已经成婚了,并没在畅春园住下,而是每日晨起去畅春园议政、办差,下午还得赶回皇宫。
惠妃心里本就不畅快,又心疼儿子每天来来回回的,偏生大阿哥又是个喜欢骑马而不喜欢坐马车的,没几天脸上就晒黑了,惠妃更加看伊尔根觉罗氏不顺眼了。
每天大阿哥一走,伊尔根觉罗氏就得起,稍做梳洗打扮后就得去延禧宫候着。
伊尔根觉罗氏到达延禧宫的时候,天都未亮,惠妃的贴身宫女丹桂刚好打起门帘。
“奴才给福晋请安,福晋来的可真早,娘娘还没起呢,福晋先进来坐会。”
“多谢丹桂姑姑了。”伊尔根觉罗氏向丹桂道谢。
丹桂连称不敢,领着伊尔根觉罗氏在外间坐下,她便回了里间伺候。
伊尔根觉罗氏只带了一个宫女过来,是她的陪嫁,云罗。
主仆两人都在打量着外间,连杯茶都没上,更别说点心了。云罗为主子着急,伊尔根觉罗氏反而还坐的住,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屋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丹桂从屋里出来传话,“福晋,娘娘已经起了,福晋可以进去了。”
伊尔根觉罗氏紧了紧帕子,站起身来,“还请丹桂姑姑带路。”礼节十分周到。
丹桂带着伊尔根觉罗氏进了里间,惠妃刚起,坐在梳妆台前,头还没梳。“既然你来了,今日就给额娘梳个头吧。”
“是,”伊尔根觉罗氏接过梳头宫女递过来的梳子,“额娘要梳什么发式,又要抹什么头油?”
出乎惠妃的意料,伊尔根觉罗氏并没有她想的不满或者闷闷不乐,心里不免高看了伊尔根觉罗氏一眼,不到十四岁的小丫头能有这般心性。
“就梳你拿手的吧,头油用茉莉花香的。”
伊尔根觉罗氏一声不吭的梳完头,又伺候惠妃更衣,没得半句怨言。
惠妃还挺满意今日的装扮的,忽地又想起,万岁爷现在都不在宫里,打扮的好看又有谁看呢?
“用早膳吧。”
几个宫女将早膳一一摆上桌,惠妃入座后并没有让伊尔根觉罗落座。伊尔根觉罗氏也自觉的站在一侧,就跟普通汉人家里的新妇一般,给婆婆布菜。
“你也坐下吧,咱们天家婆媳,自然是没有像汉人那样磋磨儿媳妇的,不用这般立规矩。”
“是,额娘。”
“你与保清刚成婚,本来额娘不该多说,但额娘还是要叮嘱几句。你为嫡福晋,一来要为保清生儿育女,开枝散叶;
二来也要打理好后宅,不要让保清在前朝还要担心后院的事情;三来断不能嫉妒、怨恨,后院女人生的孩子都是你的孩子,不说视若己出,也要爱护。”
伊尔根觉罗氏脸皮薄,又刚成婚不久,脸上便已经泛起了红,“儿臣明白,定会做好嫡福晋的职责,让额娘和爷安心。”
惠妃瞥了一眼道。“本宫怎么听说,自你和保清成亲以来,一直都留宿在你院子里。你也该劝着点,年轻也要多注意身体。你也别老霸着保清。”
“是,儿媳知道了,儿媳一定劝爷多去别的妹妹院子里走走。”伊尔根觉罗氏脸上羞红,手里却捏紧了帕子。
立规矩她忍了,但是要她亲手将爷推出去,这让心里免不了带上几分怨恨。
婆媳二人用过早膳,惠妃依旧没有开口让伊尔根觉罗氏回去,只说是与她投缘,留着她说会话,实际上却是她一个人在外间里待着。
丹桂带了一卷经书过来,“福晋,娘娘说过几日要去宝华殿替大阿哥祈福,也让福晋为大阿哥手抄卷经书,为爷祈福。
奴才将经书带来了,娘娘说福晋在延禧宫里抄就好了,不必待回大阿哥府,今日没抄完那就明日再来便是,也不急于一时。”
伊尔根觉罗氏接下经书、纸笔,知晓今日不是那么好过去了。她面不改色道,“还是额娘想的周全,儿媳也正想着为爷祈福呢,儿媳多谢额娘。”
一直到晚膳前,伊尔根觉罗氏都没能抄完整卷经书,少不了还要过来几次。眼看着保清也快回宫了,惠妃这才松口让伊尔根觉罗氏回去。
福晋们在宫里是没有轿辇的,除非有孕,宫里有特许,不然都得靠走。
从延禧宫走回到乾西五所,伊尔根觉罗氏只能庆幸,惠妃没有让她跪着抄经,以示诚意,不然这般天气走这么远还真是难办。
只是哪怕没有罚跪,顶着烈日走回去,冰盆旁边待了一宿,夜间伊尔根觉罗氏还是病了,当夜就传了太医来瞧。
大阿哥府里传了太医的事情,惠妃知道了,却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伊尔根觉罗氏偷懒耍的手段,等到大阿哥过来请安的时候,还跟大阿哥说道:
“你这个福晋,身子骨太弱了,昨日过来请个安的功夫,回去就病倒了。这样的身子骨,什么时候才能诞下嫡子来?”
大阿哥正想为福晋辩驳几句,惠妃又道:
“你还是得尽快诞下长子才行,先不管嫡庶,总归现在毓庆宫尚未大婚,只要有个孙儿,都是孙子辈的第一人。
要是能有个嫡子更好,毓庆宫那位不就仗着托生在元后肚子里,得尽了你汗阿玛的关心。”
大阿哥听到这里,也知道惠妃说的在理,不想反驳惠妃的话。
只是心中却还是更希望长子是嫡出,“额娘说的极是,儿子回去就跟福晋说说,尽快诞下嫡子。”
大阿哥这般说,惠妃才满意的点头,“你也回去歇息吧,在外办差累了一天了。”
“儿子告退。”
伊尔根觉罗氏用过药后已经好些,只是身上还是乏的很,夏季感冒,最容易暑气夹湿,让人困倦不已。
这会子正歪在榻上,听见外头侍女进来回禀,“福晋,爷回来了,听说是从惠妃娘娘那边过来的。”
伊尔根觉罗咬紧了牙,从延禧宫过来,惠妃肯定是跟爷说了什么,她这肯定就不能再拿额娘给她立规矩的事说事了。
“妾身给爷请安。”见胤禔进来,伊尔根觉罗氏便想起身行礼。
“福晋身子不适,歇着吧。”胤禔连忙按住要起身的伊尔根觉罗氏。
“爷这是从额娘那边过来?额娘可跟爷说了什么?也是妾身身子不争气,额娘让妾身给爷抄几卷经书祈福便受不住了。”伊尔根觉罗氏扯出帕子就要擦眼角。
“福晋受苦了,额娘也是说福晋身子弱,还盼着福晋能早日诞下嫡子。额娘的话爷也不好反驳,今夜爷就不留宿了,不过福晋放心,这大阿哥府的长子定是只能由福晋所生。”
胤禔一面说着还是一面给伊尔根觉罗页掖了掖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