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枝枝怔住。
她配制的这个吐真香药效不烈，只有短暂迷神效果，刚才说什么看到人最心底的愿望也只是强加一个暗示。
最初制作只是想让瑞安公主在家宴上添点乐趣，完全没想到会用在萧御尘身上。
不过……她也很好奇萧御尘心里最深处的是什么。
萧御尘掀起眼皮，懒散地应允：“瑞安拿过来吧。”
瑞安公主连忙动作。
他闭眸凝神片刻，颔首示意可以了。
瑞安递过葫芦，让他嗅了嗅。
临安殿内一时针落可闻，众人默契地屏息凝神，都对萧御尘的心内抱有极大的好奇。
“……皇叔。”
轻轻两个字令大殿的气氛越发沉寂。
宋枝枝心神颤动，皇叔？
整个大北王朝能让萧御尘这么叫的人只有一个，先帝。
皇帝的脸色陡然变了，强挤出一个微笑，意有所指地感慨：“王爷果然是性情中人，仍然记挂着先帝。”
萧御尘眼睫颤了下，缓慢睁开眼，视线缓缓转移到皇帝的脸上，语气低沉：“臣至今任有遗憾，如此国丧，竟然没能给先帝一个像样的入陵。”
短短一句话，令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这么多年，从未有人敢在皇上面前提及太上皇，当年太上皇突然不知所踪，更是毫无后续，此后半年皇上也只是不咸不淡地宣布太上皇身死，沉默处理。
据传是太上皇与皇帝就册封太子的事产生分歧，之后太上皇便离奇失踪。
至于这分歧在哪——自然就是在萧御尘和萧径庭身上。
就连递出葫芦的瑞安也顿显不知所措，拧着葫芦不知进退。
宋枝枝眼神微转，打破静谧：“瑞安公主这葫芦还真神奇，竟能揭出王爷心底牵挂之人，这之前我还以为王爷是块冷冰冰的石头呢。”
并没有活跃到气氛。
萧御尘压下眉目，端起酒杯：“这一杯就当是敬皇叔了。”
抬头一饮而尽。
萧径庭眉眼闪动，跟着抬手敬了一杯。
其他人观察着眼色，皇上不动杯，他们也不敢，可摄政王和太子都敬了……
皇上像是不打算追究，主动端起来：“是朕问心有愧，这一杯算是赔罪了。”
殿内的人这才都动杯。
一圈酒喝完，气氛不再那么尴尬，宋枝枝余光看向萧御尘，突兀地想到之前聊过的他失去的至亲之人。
莫非就是太上皇？
皇后目光淡淡地扫了一圈，接话：“瑞安，也给本宫试试。”
片刻后，皇后对着皇上灿然一笑：“皇上，臣妾看到一个大胖小子，正笑得乐呵呢。”
皇上紧皱的眉头松开些。
又有其他人也跃跃欲试，在冒出“大鸡腿”后，殿内哄堂大笑，先前的不悦消散，重新回归到该有的气氛。
唯有萧御尘垂着眉眼，周身散发着低沉。
一片热闹里，他仿佛一只孤傲的狼王。
宋枝枝心里翻腾着酸涩，悄悄握上他垂下的左手，歪头侧过去，找他的眼睛：“你还好吗？”
萧御尘眼里的光拨动一瞬，回应着她的视线，手指反握住她，有问必答：“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