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往电梯间走。
电梯很大,大块玻璃,实木雕花,还放着音乐。
田中次仁陪着我们,13个人都装了进去。
其他人的行李走另一部电梯。
电梯在19层停了,各自找房间,林凯拖着旅行箱,跟在我屁股后。
走廊地面是厚地毯,奢华干净,走在上面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找到自己房间,用卡开门。
不错,奢华!
客厅实木桌上摆放着一个水果篮,浴缸里撒着玫瑰花瓣,洗手台上都是品牌洗漱用品……
这房间,一天起码得两三千。
林凯把旅行箱靠边儿放好,“白总,我先过去了……”
“好!”我又一次用力搂了搂他肩膀,大大咧咧像个街头混混,“老林呐,你对我是真好,谢了!”
“谢啥?应该的,应该的!”
“应该的”,似乎是他的口头语。
送他往外走,他连忙拦着,“不用不用,您感冒了,躺一会儿再下去……”
我借坡下驴停下了脚,装作关心地问:“你在哪个房间?近不近?”
他笑笑说:“都不近,也就是徐总和小季的房间不算远……哦,对了,我马上把您那两瓶香水送过来……”
说完,就笑眯眯地出去了。
轻轻关上门。
我眯起了眼睛。
这个笑面虎,看似随口一说,可明显话里有话!
他在暗示我,徐韬和秘书季菱关系不简单,可自己怎么始终没看出来呢?!
很快他又回来了,把那两瓶鱼胶送了过来。
我说谢谢,他又点头哈腰地说了两句应该的,就回去了。
我翻看了一下,密封袋封口处的那根细纤维还在,说明他很老实,并没有打开看。
我进了卫生间,洗手时,仔细看镜子里的脸。
没什么问题。
点了根烟,甩着手上的水,从卫生间逛到客厅,再到卧室。
看似闲庭信步,在欣赏着豪华整洁的房间,实际上我在找监控摄像头和窃听器。
没有!
一个都没有!
或许因为我们都是普通人,又是一次普通的参观考察,所以并没有在我们身上下功夫。
没时间了,我决定晚宴回来后,再仔细检查一遍。
座机响了。
林凯说:“白总,本想让您多休息一会儿,不过徐总召集大伙马上到走廊,一起去赴宴……您看?”
“好,我这就出门!”
扣下话筒,不由暗骂,奶奶的,这家伙是里挑外撅呀!
我看?
我怎么看?
徐韬是总裁,人家要一起去赴宴,有毛病吗?
这是提前订好的,也是对日方的尊重,我看个屁?!
就十天时间,自己不过是利用这个身份掩护而已,可不想搅和进他们的人事斗争里。
走出房间,所有人都已经出来了。
林凯先是跟着徐韬走进电梯,到了一楼出电梯后,又跟在了我身边。
他倒是谁都不想得罪,左右逢源。
可他没想过,这种墙头草即使能摇摆到最后,也会被连根拔起!
没人喜欢这样的人。
无论哪一方阵营,忠诚的人,对手都会敬佩!
林凯陪着笑,小声说:“酒店里的这家Amber Pace餐厅名气很大,本地一些上流社会的人,也常常来这里订餐,这足以证明西村制药对咱们还是很上心的……”
上不上心我不知道,不过人家的姿态摆得确实很足。
餐厅门口,我孙子弘树和田中次仁等一众人,排成一排在等我们。
见面后,又一次握手寒暄。
一个个又是伸手,又是鞠躬,看得我都累。
餐厅装修精致,散发着传统的中式风韵,仿古的木制镶板、传统中式乐器装饰,还有大面积的琥珀色运用,古朴雅致。
往外看,草坪绿油油的,远处高楼大厦,霓虹闪烁。
方形餐桌不大,二十多人分成了六桌。
我孙子弘树和徐韬坐在主位,徐韬拉着我坐在了他身边。
很快,从京城烤鸭到港式点心,从清蒸鲍鱼到燕窝炖品,流水一样上了桌。
我孙子弘树发表了热情洋溢的祝酒词。
酒场无一例外,不用季菱翻译,都大致知道唠的是什么嗑,
季菱换了套粉色套裙,看着更是娇艳欲滴,引得西村制药一众高管苍蝇一样,纷纷都来敬酒。
吃到一半,我已经没了食欲,装成不舒服,提前告辞。
我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一定会觉得我这个公子哥吃醋了,这也是我的目的,显得自己没什么格局。
田中次仁和林凯送我到电梯间。
我冷着脸不说话,两个人明显不想触我这个霉头,陪着笑脸。
回到房间,拉上窗帘,打开所有的灯,我开始一点一点的检查,包括墙上的油画,头上的吊灯都没放过。
没有,确实没有窃听和录像设备。
我这才放松下来,脱掉T恤,把胸前两张人皮面具轻轻揭了下来。
仔细检查……
都没什么问题。
拉开床头柜,暂时先铺放在里面。
脱了裤子去冲了个澡。
躺在绵软的大床上,脑子里一刻不清闲,一共就十天时间,两个任务都毫无头绪,从哪儿开始呢?
不能让那个孙子察觉,拿到他手里的潜伏名单。
任务似乎简单,潜入我孙子弘树办公室或者他家去找就行。
这也是杨宁让自己来的原因,毕竟自己出身[荣门],资料上也有他们的办公地址和家庭住址。
可如果真这么简单的话,非得我来吗?
要知道王妙妙就是干[飞活]的高手,我开锁的技术都是和她学的,还用自己吗?
还有查霍青书的死,这个就难了!
陈跃东前后来过两次东京,还没有时间限制,却一无所获。
这200万赚的,不容易!
明天要去参观西村制药,接下来每天的行程都是满的,根本没时间!
真是头疼!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这些事。
看了一眼手机,九点。
蹦下床,赤着身子来到客厅,得把白晓川皮箱里的东西都拿出来。
左边密码是147,咔,开了!
右边密码是369,咔,也开了!
这密码倒是好记:一四七,三六九,九九归一跟我走,好酒啊好酒好酒——
自己怎么还唱上了?
打开后,里面有套黑色西装、白衬衣和皮鞋,还有几套崭新的运动服和两双运动鞋,看样子都不便宜。
找到了一个休闲样式的帆布料斜挎包,还挺好看。
还有个相机包。
打开看,竟然是台国产的海鸥相机……
不是吧?
不是说给我准备一台微型照相机吗?这哪里微型了?
拿出来细细检查。
咔,打开胶卷仓才发现,里面藏着个小巧的照相机,大小和胶卷差不多。
这才是杨宁为我准备的!
放在一旁,又拉开皮箱上盖的拉锁。
里面装着手机充电器、小型手电筒、一副扑克、一沓密封袋、两个护照、两个女生化妆用的小镜子……还有四盒避孕套。
有盒套套上面好像写了字,拿起来仔细看,歪歪扭扭七个字:
用没它,为国争光!
尼玛,这家伙,真不是个消停的主儿!
拿出手机充电器,又把那副扑克和手电筒等等都拿了出来。
这些东西,有杨宁安排的,也有交代白晓川买的。
没有手术刀了,扑克可以代替;小镜子是用来干[飞活]时,折射红外线探头的。
手电筒就不用说了,密封袋是为了防水。
护照对应的是另外两张人皮面具,而微型照相机,是用来拍摄名单的!
都拿回到卧室,给手机充上电,抽出扑克,熟悉熟悉手感。
嗖——
一张草花3飞了出去,横着切在了墙角的木质衣架上,随后飘落在了地上。
艹!
我连忙起身过去看。
衣架上出现了一条横切的痕迹,油漆也掉了。
我有些郁闷,这不是自己的真实水平,按理说应该钉在上面的!
别看只是张纸牌,可只要速度够快,锋利程度不比刀差。
[飞牌刀]的手艺,还是1985年在佳木斯看守所时,我天天给猫爷打饭捶背,他教给我的。
怪自己,这几年用手术刀习惯了,手艺明显退步!
接着,在东京的五星级酒店里,赤身裸体的我开始练习[飞牌刀],直到一张红桃A稳稳钉在衣架上,这才停手。
走过去,拔下这张纸牌,又把斑驳的衣架换了个方向,伤口朝墙,口中默念:
不是我干的,和我没关系……
这时,床头座机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