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大雪纷飞,屋内温暖如春。
贝慈披着披肩歪坐在贵妃榻上泡着脚,一手还在拨弄着毛发顺滑的小葵。
青兰将已经烫过又烘干的婴儿衣衫折叠好,打包放在贝慈的衣柜里。
“主子,你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吗,还是不高兴?”一早起来到现在一直闷闷不乐,要么就在走神、发呆。
于郎中说过要照顾好孕妇的情绪,青兰牢记在心,一直默默观察着。
“没不舒服,挺舒服的。”热水泡脚很解乏。
青兰收拾好衣衫,来到贝慈的腿边,道:“心里不舒服跟我讲哦,不要憋着。”
“我只是……有点纳闷。”
“纳闷什么?”青兰侧耳倾听。
贝慈摸摸下巴,开始回忆:“老夫人身边那个芳菲,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她了,我发现好多次她对我都是阴阳怪气的。”
“我一直坐在这回忆,愣是没回忆起伤害到她哪里了。”
而且她没说的是,她对这个芳菲有所怀疑。
老夫人说走漏她怀孕消息的人是青影,她却不这么认为。
闻言青兰也思索了下,“我也见过她阴阳怪气,还有一次她在背后瞪着我们,眼神暗暗的,我一回头直接跟她对视,她瞬间变脸,快到我以为自己眼花了……”
“对了,还有一次,我们去老夫人那儿见吴氏,我正好站在门口,感觉门帘缝隙下方有个黑影一闪而过,会不会是芳菲?当时我们进门前也就她在门外。”
贝慈从水里将脚丫子抬起,若有所思:“那你掀开门帘的时候没看见她吧?”
拿着棉布给她擦干净脚,青兰摇头:“没看见,所以现在想想有些怀疑。”
有些事情不能深究,越想异常的地方越多。
重新穿好鞋袜,贝慈打算去找魏泽如,“有没有问题,查查就知道了。”
有这么个安全隐患在身边,她心里不安稳。
青兰转头就看见贝慈出门了,忙道:“等等我,我送你去。”
“不用”,贝慈头也不回,“我走几步就到了。”
灵活的孕妇,脚步飞快,直奔书房。
有心事的贝慈刚跨过门槛,迎面对上几步远的魏泽如,眼睛一亮:“将军,啊———”
左脚绊右脚,一时不慎,贝慈整个人失了平衡向前扑倒。
千钧一发之际,魏泽如瞳孔骤缩,飞奔而至,两只大手稳稳托住贝慈。
短短一瞬间,他好似经历了生死的惊心动魄,根本不敢想若是她真摔倒了,会发生什么。
顺势将人打横抱起,魏泽如冷着脸,一步步出了书房,朝卧房那边去。
贝慈也吓得不轻,一张红润润的脸蛋已然失去了血色,心脏快从嗓子眼跳出,后怕不已!
坚实宽厚的怀抱热意蒸腾,由内而外散发的可靠感让贝慈放松了身体,乖乖窝在魏泽如的怀里。
抱着人坐下,魏泽如没有斥责她,反而小心捧起她的脸,俯首吻住柔软的红唇。
低声呢喃着:“你吓到我了。”
向来稳重冷凝的男人忍着心底的颤意,死死将人搂在怀里。
若是他再离得远点儿,不确定能不能接住她。
那么大的肚子,垂直重重砸地,不仅孩子会出问题,恐怕大人也会……
两个受到惊吓的人黏黏糊糊,互相寻求安慰,贝慈埋在他的锁骨处,闷声闷气道:“差点摔了,是我莽撞了。”
魏泽如看她蔫了,哪舍得责怪,摸着她的后脑勺,安慰道:“不是你的问题,门槛太高了。”
贝慈摸摸肚子:“不怕不怕,没事了。”以后她得稳重点儿。
“你走这么急要做什么?”
对,还有正事,差点儿吓忘了……贝慈在他腿上坐直了身体,附在他耳边悄咪咪道:“我怀疑咱们府里那个内鬼不是青影,她还在。”
“哦?”魏泽如意外了下,“你有怀疑的人?”
贝慈手指朝枫晚院的方向指了指:“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芳菲。”
“你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
“有”,贝慈伸出手,开始给他数:“我见过她……好像是两次,站在你的书房外,闷不吭声,还有好几次她看见我说话都阴阳怪气的,再有青兰告诉我,那次跟老夫人说怀孕请人照顾,门外有黑影晃动,怀疑是芳菲。”
魏泽如的书房是不允许人靠近的,全府上下都知道,打扫也是魏林在做。
贝慈来了以后,偶尔她会打扫。
“哦,对了,其中有一次她站在书房外,是你不在家的时候,我拿着衣服回来撞见的。”
魏泽如拢起眉心,将贝慈的话听到耳朵里,记在心里。
“那我查一下她。”
“嗯嗯。”贝慈忙点头,就算不是告密的人也得让魏泽如出面震慑一下,省的每次见面都要阴阳她。
有靠山就得利用着。
魏泽如捏捏她鼻子:“再有人给你气受,就告诉我。”
“你能替我去打人呀?”
“未尝不可。”
贝慈侧目,“嗷呦呦,堂堂一个大将军还能打女人呀。”
魏泽如被她怪模怪样逗笑了:“战场上敌人不分男女,战场下也一样,凡是威胁到你性命的人都不可以。”
不管是真是假,这话他说了,贝慈听在耳朵里很暖心,小拳拳捶他胸口,“说到做到哦。”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像没有,但也没承诺过什么事吧?贝慈挠头,记不清了。
魏泽如将人放到床上,说:“好了,天色不早,你该休息了。”
“那你呢?不跟我一起睡了吗?”
“要的,不过我还没忙完,你先睡吧。”
行吧,贝慈拉过人形抱枕垫在肚子下,背过身挥挥手:“那你快去吧,早去早回。”
魏泽如:“……”翻脸真快啊,这就不需要他了?
这时门外的魏林敲了敲门,“将军。”
北地密信传来,魏泽如给她掖好被角,转身出了卧房。
拆开密信,男人的眸光越来越晦暗,拧眉不解,只是这样?
他不信,可来信的人是他的心腹,要说骗他,绝对不可能的事。
手指不断敲击着桌面,魏泽如蓦地站起身,在书房内转圈,对这件事的结果不满意。
魏林:“将军,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