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魏泽如仍然没有任何表示,贝慈坐在榻上揪着帕子,一脸失望。
甚至今日下职时间,人都还未回来。
贝慈朝窗外望了望,院内寂静无声,浅浅叹息一声,等将军回来,她去晃荡晃荡。
浅浅提醒一下。
青兰端着晚饭进来,见她蹙着眉,问道:“是哪儿不舒服吗?”
屋内有冰盆,这是魏泽如吩咐人给准备的,府里的人知晓贝慈的地位特殊,自然不敢怠慢。
贝慈摇着扇子扇了几下,兴致不高:“没有胃口。”
实属罕见,青兰侧目。
全府上下谁不知道贝慈的食欲是一等一的,第一次见她吃不下饭,是件新鲜事。
放下托盘,青兰上前探了探她的额头,没发热啊,“具体哪里不舒服,没食欲?”
“不然叫郎中来看看?”
“你可别,这郎中才来了几日啊,又让人来。”还以为她有什么大病呢,贝慈瞅了眼冰盆,“就是有点热,吃不下。”
入夏以来也不是第一天热了,青兰挠头,别是怀了吧?
她得过老夫人的叮嘱,小心伺候着。
她将目光放在贝慈的腹部,眼里闪过探究,后者对上她的眼睛,顺着低下头来,脑子转了一圈,朗声道:“别瞎猜。”
只是没有进账心里不爽快,她吃还不行吗,再这样猜下去她怕是得了绝症……
猛打了两下扇子,整理好松松垮垮的衣衫,坐到桌前,用餐。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开饭啦开饭啦~”小葵在鸟笼里直扑腾,提醒着两人。
贝慈嘴里的东西还咽下,差点儿噎住,“没给它喂食吗?”
青兰瞅了眼小葵的饭碗,纳闷:“不对啊,我给它喂了呀,怎么还要?”
“给我尝尝,给我尝尝~”
“快呀~快呀~”
小葵撑开了翅膀,上下晃动,贝慈了解了:“甭理它,馋的,别给它多吃。”好不容易有个开心果,撑死了怎么办。
“吃点儿嘛~吃点儿嘛~”
两人无视之,小葵见人不理它,开始学猫叫:“喵~”
“喵喵喵~”
“我看你是闷得慌,等下带你出去转转。”贝慈不再理它,慢条斯理地吃饭。
饭后消食,贝慈在小葵脚腕上拴了一根布条,另一头绑在自己的手腕上,以防它飞走。
将军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人一鸟溜达到小花园里,坐在凉亭下发呆。
七年啊,没手机没网络,贝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连买个话本子都是跟府里的小丫鬟们合买,传递着看。
只因太贵。
自己写?她没那天分。
小葵站在贝慈肩膀上见她没有动静,张嘴啃她耳朵。
只揪住一点儿皮肉。
“嘶~”贝慈蓦地回神,点点它脑袋,“疼,你这小东西下嘴还挺狠的。”
“宝贝儿,亲亲,mua mua ~”
“听话~”
“乖~”
小嘴里叭叭个不停,贝慈快吓死了要,这鸟在哪学的这么……这么腻歪?
赶紧伸手捏住它的嘴,“嘘嘘嘘,不准瞎说。”
这什么地方啊,张嘴瞎说,万一被人听见,还以为她在这私会野男人呢!
小葵瞪着小眼睛,歪头,怎么就不让说话了。
“咔嚓……”
一人一鸟同时回头。
青依走得已经很小心,却还是被人发现了。
好久不见,老熟人。
贝慈有些意外,率先开口,“好久不见。”
是真的好久不见,自从贝慈进了将军院子,青依出现过一次后就不见人影。
私下里贝慈问过,这人被调到绣房那边了,顶青兰的缺。
隔了许久才再次遇见,两人多少有些尴尬,尤其曾经还因为通房的事闹了点儿不愉快。
青依没想到贝慈能跟自己打招呼,当下有些吃惊,愣愣点头,“好久不见。”
从旁人嘴里听说贝慈深得将军喜欢,青依眸色复杂,心底却觉得理当如此。
整个府里的下人就没有说她不好的。
万般想法闪过脑海,青依没做停留,匆匆离去。
……
晨光熹微,贝慈早早醒来,精神头不错。
昨夜将军没回来,她也不需要伺候谁,早早睡下,一夜无梦。
青兰自外面进来,面色复杂,似是欲言又止。
一开始贝慈没发现,直到青兰心不在焉地将针线盒弄撒了。
贝慈才问她:“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没……没什么。”青兰背过身,手忙脚乱收拾撒出来的针线,轻轻叹了口气,还是不要说了。
贝慈有种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的感觉,总想刨根究底。
她站起身,暗搓搓凑近青兰的背后,幽幽道:“是不是关于我有什么不好的传言?”
若跟她没关系,青兰不会这样。
青兰脊背一僵,懊恼下,她表现的这么明显?
“别忍了,快说吧,我敢肯定跟我有关系。”贝慈一弯腰,侧趴在桌面,杵着下巴审视着她。
抿抿嘴唇,青兰小心瞄了贝慈一眼,“我刚去送完衣服,回来的路上听见守门的小翔子说昨日有人递了帖子,上门拜老夫人。”
贝慈挑眉,“所以呢。”
“递帖子的人是……是……”
“是谁?”
“是工部左侍郎家的夫人。”青兰见贝慈还是不太明白的样子,继续说:“之前那位夫人也来过,是给将军说亲的。”
眨巴眨巴眼睛,贝慈明白了,这是想在将军走之前说下这门亲事?
看来对将军很有信心,不怕他战败或战死啊。
贝慈淡淡“哦”了一声。
这下还青兰瞪大了眼睛,哦?就哦?
“没了?”
直起身子,贝慈不解:“你还想有什么?”
“将军说亲,要娶妻,你不担心吗?”
当事人一摇三晃躺回床塌,翘起腿,抖了抖:“我担心什么,担心即将进门的夫人对我不好?还是担心自己会被收拾?”
当然都有啊,青兰急急坐在她身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肚子到现在没动静,万一过后正妻进门她被赶出去怎么办。
贝慈不在意摆摆手,“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想那些没用的干什么。”
将军娶妻的事儿她早想过了,现在听到也不在乎什么,只要她能安安稳稳,吃饱喝足,一切都不是事儿。
谁能保证这一辈子只对一个人一心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