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里嘟囔着的烨哥儿是他吗？江一烨满心都是疑惑。
他疑惑的不仅仅是肖遥嘴里的烨哥儿是谁，也疑惑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对他好像没有抵抗力。
就像之前，在落地窗前，他听到肖遥肆意叫唤时，就会有反应一样……
这不正常！
“你……认识我吗？”
又是这句话……
只是被他推开了的肖遥这一次没有听到他的提问，他一个踉跄，趿拉着的拖鞋滑飞了了出去，人也有些发懵。
没有穿袜子的脚就这么踩在了十一月份的深秋冰凉的地板上，好凉好凉……
“……烨……”……哥儿。
不对……
不是……
不是……烨哥儿，不是他的烨哥儿。
被冰凉的地板刺激得全身一瑟缩的肖遥终于也慢慢清醒了过来，一双眼睛渐渐地有了焦点。
那焦点就落在了神情复杂的江一烨身上，像是一道逐渐清晰的追光灯，慢慢聚集起来，然后……又慢慢地散开了。
眼前的江一烨……不是他的烨哥儿。
肖遥皱起了眉。
那只不过是他的烨哥儿的一缕游魂，是半残不全已经忘了他的游魂而已。
不是那个宠他到了骨子里的……完整烨哥儿。
肖遥突然捂住了心口，那里忽地剧烈无比地痛了起来，痛得他剧烈喘息起来！
他的烨哥儿已经死了……
死在了他们要结婚的那天清早，去给他拿结婚戒指的路上……
他还记得那天早上，烨哥儿系着他买的灰蓝色领带，把他按在床上亲了好一会儿之后，又把他裹紧进了被子里，让他再多睡一会儿。
他说：“抱歉，昨晚累着了就多睡会儿，不急着起来。我先去拿戒指，回来再接你一起去机场。”
肖遥只知道戒指是江一烨提前了两个月定制的，一确定了到货时间，他们就掐着点定了机票去国外。
他那会儿多开心啊，他说：“那你要快一点，别让我等太久。”
“好，我很快就回来，睡吧，再醒来，我们就去结婚。”
再醒来，我们就去结婚……
肖遥脑子里都是那天江一烨对他说的话，说的……那么好听的话。
忽然间，他觉得眼眶热了，有什么从那里头流了出来。
他抬手一摸，有些烫。
“说好了……等我睡醒了，就接我去结婚的……”
肖遥慢慢地蹲了下来，他低垂着头，把头埋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骗子……我都睡醒很久很久了，我的戒指……为什么还没有到……”
是珠宝店弄错了款式需要返工吗？
还是送过来的时候拿错了，要重新派送？
可是，好久啊……也该到了。
江一烨，你是个不讲信用的混蛋……
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肖遥觉得很奇怪，江一烨死的那一天，他好像都没有现在这么崩溃……
是没有反应过来吗？
他甚至连萌生出要为江一烨殉情的想法，都是在半个月以后。
可是他现在去回想这半个月里他都做了什么，却一丁点也想不起来！
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肖遥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段空白，伸手就想要去锤自己的脑袋！
手一抬起，被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拉住了。
他抬头，看到江一烨用一种逐磨不透的复杂眼神在看着他，好像跟他一样的疑惑。
“抱歉……”
肖遥看着江一烨那张脸，心里的狂躁似乎一点一点沉静了下来。
他也没有搞明白为什么今天突然会这样，可能是接连几天被现在的江一烨冷落，积累的情绪有些上涌。
他把自己的手从江一烨手中挣脱出来，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刚刚做了个梦，还没有醒透，吓到你了，”肖遥转过了身，穿上了被他踢掉了的拖鞋，“时候不早了，回房睡吧。”
又是做了个梦……所以这一次的梦里，还是有他？
“……”江一烨看着他明显孤寂落寞的背影，更加说不清楚现在心里的感觉了。
可是在肖遥就要推门进客房的时候，他却喊住了他：“……泡个脚再睡吧，不然你脚会暖不热的。”
肖遥脚下一僵。
他回头看了江一烨一眼，却没有在他脸上看出来多少外露的关心来。
“不用了，泡了也暖不热，天生的。”
他一直就是捂不热脚的体质，这一点，江一烨最清楚了。
过去的几年里，江一烨一到秋冬就成了他的人体暖炉，也总会揶揄他是不是跟女孩子一样，宫寒了……
他也回怼过说：“我真要是有子宫这种东西，寒一点也不怕，起码能给你生他五六七八个娃，就不怕你哪天想要儿子了。”
那会儿江一烨的脸都是黑的，骂他说成天胡思乱想些什么，他没有过那种想法。
有没有要孩子的想法其实都正常，肖遥不介意的。
他介意的是，说好了给他暖一辈子脚，人却不见了。
“睡吧，晚安。”
转身进屋，关门，背靠着门板瘫坐了下来。
“肖遥啊肖遥，你可真是越来越活回去了……”
哭什么？他竟然哭了。
跟江一烨在一起几年他都没有哭过，今天这眼泪却好像了有了自主意识，莫名其妙就流下来了……
“啧……果然睡多了不好，脑子都不灵便了。”
等他通关了所有副本带江一烨回去的时候，会不会被他笑话?
……笑话就笑话吧，只要能把他带回去，被他笑话几声又怎么样。
“宿主，你……还好吗？”
恍惚之间，系统自主上线了。
虽然有过上一个世界的经验，系统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肖遥又是在演戏，可是它监测到他的脑电波太过紊乱，不像是装的……
“不好，一点也不好……”
肖遥怏怏地爬上了床，摊成了一块大饼在床上。
“洞洞幺，我需要安慰，非常需要。”
这个……它也不擅长啊。
“宿主，你这个有点为难我。”
“我不为难你，”肖遥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翘起了小腿，“你要真想安慰我，提个意见呗。”
有种不好的预感是怎么回事……
“……宿主请说。”
“你把系统库的电影更新一下呗，动作片之类的多上一点，我也不为难你，男女不忌，花样多就行！”
果然……它就不该同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