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赶紧吃饭吧,我饿了。”
钟离清生硬的从杜成慕的手里抢过擦手巾,转身就往外走。
杜成慕一边洗手一边喊钟离清等等他结果被无情的忽视了,
杜向东把煲了一上午的汤端了出来,朝一前一后走进餐厅的两个人喊道:
“吃饭喽,快点来呀尝尝我的手艺。”
“老杜,孩子们都在你就不能稳重一点?”田娟略为不满的说。
“都是自家人嘛,今天难得开心当然要坦诚一点。”
“就你有理……”
忙前忙后的杜向东和田娟并未发现钟离清和杜成慕的异样,坐定之后,杜成慕把碗筷放在钟离清的面前,钟离清佯装跟他的妈妈聊天和他并没有眼神上的交流。
餐桌上,钟离清有问有答表现的落落大方。
田娟就是喜欢情商高的姑娘,不禁在心里感叹:
女孩子比男孩子年长一些还是很有好处的,女孩子不会太粘人,这样的话她的儿子就可以专心致志的继续做他喜欢做的事情了,她很好奇什么样的父母能培养出钟离清这样优秀的孩子,便问:
“小钟,你说话没有口音我都听不出来你是哪里的人?是咱们本市的吗?”
“阿姨我不是本地的,我家在文县下面的一个乡镇里面。”
“文县?”田娟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脱口而出的反问太过刺耳打破了原本其乐融融的氛围,她再次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钟离清。
钟离清自然能分辨出杜母突如其来的疏离感是源自何处,她本就没有当灰姑娘住豪华城堡的打算,文县是她出生的地方,是她的摇篮,她不会把文县当成羞于启齿的禁忌,于是陪笑着说:
“阿姨,你去过文县吗?”
“没有!我平时比较忙对没有什么名气的小县城不感兴趣。”杜母冷冷的说。
“妈您这一辈子除了对人云亦云的东西感兴趣之外似乎在没有其他爱好了。”杜成慕表明立场替钟离清正面回怼。
“臭小子,我要是人云亦云能做投行?”
田娟带着警告味十足的瞪了杜成慕一眼,许是太过宠溺连她自己都清楚这样的恐吓对儿子起不了任何作用。
对于杜成慕的好意,钟离清并不领情继续顺着杜母的意思往下说:
“阿姨您说的没错,我家在文县的橙乡镇二刀子桥村,那里交通不便就连上街买东西都要在固定的时候去,确实没什么名气。”
杜向东并不认同妻子对小县城抱有歧视的看法,他盛了一碗奶油松露汤递给钟离清说:
“你说的是赶集是吧?有的集是一三五,有的是二四六。”
“对,是的叔叔。”
“我做的,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谢谢,叔叔。”
钟离清接过碗喝了一口发觉杜母的眼神已经到了能刀死人的地步,心想家世地位就那么重要吗?分明刚刚见面时杜母对她还是很满意的没想到变脸会这么快,显然不会有第二次共进午餐的机会了,她不嫌事大的说:
“叔叔您的厨艺这么好,我这下知道杜成慕的手艺随了谁?”
“小慕那么忙还亲自下厨给你做饭?”
杜母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问,看到钟离清不吭声表示默认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扔下手中的汤匙狠狠白了儿子一眼怒其不争。
杜成慕虽然无辜躺枪但觉得自己能被某人推出来当盾牌也算还有点价值,只能自寻增值的办法:
“妈您就不要大惊小怪了,我爸还不是一有空就给您做饭?说的好像您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似得!”
“臭小子,你今天不惜字如金了?跟我贫嘴了?”
杜成慕索性不接茬把目标转向爸爸:
“爸,您炖的汤也太好喝了,给我俩再盛一碗。”
“好勒!”
杜如东笑呵呵的从杜成慕手里接过碗盛汤,只是钟离清虽然接了第二碗却再也没喝过一口,田娟还是不肯善罢甘休继续问:
“小钟,你父母在家里种地吗?家里是不是有几座大山做畜牧业?”
“阿姨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是农民,祖祖辈辈只会种地不会做别的,我们村呢?不像大城市里的农民有自己的庄园,我们家只有一亩三分地自给自足,不过我爸妈种的瓜果蔬菜都是纯绿色的,有机会我带一些给你们尝尝。”
田娟气的脸都快绿了,杜如东却乐此不疲:
“那好呀,下次一定记得给我带点,我就喜欢吃土生土长的庄家菜。”
“行!”
“你什么时候回?记得带上我,我也回去看看你爸妈。”杜成慕随口问出了蓄谋已久的话。
钟离清完全无视了杜成慕的存在说:
“叔叔您这道菜是怎么做的?看起来好精致。”
杜成慕委屈的表情被杜向东看在眼里,杜向东笑着说:
“你要是喜欢吃我就把做法写给小慕让他回去做给你吃,对了,小钟你父母哪天有时间,我和你阿姨想要上门拜访一下,如果家里农忙没时间的话,等他们闲了也成。”
未等钟离清答话,田娟插了一嘴:“不急,后面再说。”
杜成慕意味深长的看了母亲一眼,要不是他问梅姐要家里的户口本,爸妈也不会知道他结婚了的事,钟离清也就不会来吃这顿饭,钟离清是多么聪明和傲娇的一个人却被妈妈这样对待让她难堪,句句不提生气句句都在捍卫她的尊严。
他不相信妈妈会是这样浅薄的人?自从读书之后跟妈妈谈心的时间少之又少,妈妈什么时候变的这样的嫌贫爱富?好失望……忍不住问:
“妈,怎么不急?我们都领证了你还不想给我们办婚礼吗?”
“你不是说从来没想过办婚礼吗?”
“那是我……”杜成慕语塞了。
钟离清冷冷的笑了笑,这一家人还真是有意思。
“凌淼还好吗?”
田娟猝不及防的提了一句,杜成慕的脸立马沉了下来,杜向东赶忙打圆场,钟离清微微侧头正眼瞧了杜成慕一眼讥笑道:
“阿姨问你话呢?凌淼好像很喜欢你,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选凌淼。”
“你也知道凌淼?”田娟假装惊讶的样子全然不顾儿子的感受继续跟钟离清一争高下,“凌淼她爸在部队里虽然是个黑脸将军但也是个女儿奴,要不然凌淼的性格也不会那么讨喜。”
钟离清没想到凌淼是个官二代,杜成慕一心想要报效祖国如果选择凌淼岂不会平步青云?也许真像他说的那样,不想耽误凌淼,可以啊杜成慕……一抹酸涩直冲心头刹那间让人缓不过劲来,她凝视着杜成慕假装风轻云淡的说:
“别难过,别后悔,四个月之后你们还是能修成正果的嘛!”
杜成慕的脸成了铁青色,他能理解钟离清跟母亲之间的口舌之争但是不能理解她在感情问题上对自己的挑衅,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时间虽然短暂但彼此很合拍,他很喜欢也逐渐依赖上了这种微妙的感觉。
曾经下定决心把自己的心困在牢笼里但每当见到钟离清的瞬间就溃不成军了,他以为她会跟自己同频共振,但好像是他的一厢情愿。
“走,回家!”
钟离清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就已经被霸道的杜成慕牢牢的攥在手心,不容质疑,不容反抗,只能起身。
“饭还没吃完就走?”田娟生气的问。
“妈,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你的饭桌上吃到这么让人添堵的饭。”
说完,拉着钟离清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