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画面突然一转,出现了陆冰心没有经历过的画面。
“人已经确定死了,警察在河里捞了三天三夜,什么也没捞上来。他们也不管了,让我们节哀。”
“我猜她大概率是已经死了,尸体也找不到了。”
陆母和陆父关上房门,在房间里讨论着一个月前,陆冰心发生车祸坠江的事情。
“那她人已经不在了,这房子怎么办?”
陆父问陆母。
“当然是过户到咱们儿子那里啊!她又没有结婚,死了房子当然要给她唯一的弟弟啊!”
“好,我明天就去办死亡证明,顺便问问房子过户的事情。”
“对了,老婆,她的那条狗怎么处理?”
陆父想起女儿虽然走了,但是还留下了一个麻烦,而且那条狗还特别能吃。
陆冰心发生车祸后,他们就没有给嘟嘟吃狗粮了,每天就给它一点儿剩饭剩菜。
“还能怎么办,看那狗奄奄一息的样子,也快死了。”
“我给我哥打过电话了,让他过来把这狗拉回去,杀了吃了。”
“刚开始他还说可以,过几天上门来取狗。但是后来听说这狗是冰心养的,冰心还死了,他就不敢来了。”
“免费给他,不要钱都不要?”
陆父震惊地看着陆母。
“是啊,我哥说他不敢吃死人养过的狗,更何况那还是他那才死不久,还没有找到尸体的侄女养的狗,他更不敢吃了。”
“这冰心也真是的,死了也不安心,还要给我们留那么大个累赘。”
“我当初那么反对她养狗,她就是不听,居然还敢背着我们偷偷养!”
“没事,我明天早上给狗肉馆打个电话,让他们上门来提狗,到时候你别说话,不能让他们知道这狗的主人已经死掉了。”
“好,老公,我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怎么办?”
“你说,冰心虽然确定已经死了,但是尸体却迟迟找不到,这样我们还要给她办葬礼吗?”
陆父皱紧眉头,想了想,
“不办了吧,又没有找到尸体,而且办葬礼要花很多钱。如果亲戚们问起,就说没有找到尸体,就不打算办了。”
“好,老公,听你的。我们快睡吧。”
黑漆漆的阳台上,一只瘦骨嶙峋的阿拉斯加被关在笼子里,毛发打结,脏兮兮的,眼睛旁边还有很严重的泪痕。
它不敢扒拉笼子,主人听到声音会拿扫把掉过来,用扫把的棍子打它的。
而且它已经很多天没有吃饱了,也没有力气刨笼子了。
又饿又渴,拉的便便全是稀的,尿也是浓浓的黄色。
它转头把刚刚拉的尿舔干净,但是还是渴不了渴,只能不停地吞口水。
它把自己拉的便便也吃了,但是肚子还是空的,难受得很。
嘟嘟趴在笼子里,盯着外面的星星。
自从小主人不见了之后,它每天晚上都是看着外面天空的星星,一直看着,最后到大半夜的时候才闭上眼睛,睡也睡不安稳,因为没吃饱,也没有水喝。
嘟嘟不明白,为什么它的小主人还不回来。
最爱它的小主人,也是它最爱的小主人,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是不是因为它不乖乖洗澡,还喜欢拆家,所以小主人不爱它了,不要它了。
好想小主人,只要她回来,嘟嘟保证以后都乖乖的,乖乖洗澡,乖乖吃饭,不拆家了。
小主人,你快点回来吧,嘟嘟好想你,嘟嘟好难受。
嘟嘟快不行了,嘟嘟怕再也见不得最爱的小主人了。
狗狗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它知道自己生病了,它想去找小主人,但是家里的主人们一直把它关在笼子里,它根本出不去。
第二天一早,狗肉馆的人就敲响了房子的门铃。
陆父赶紧去开门,知道他们是买狗的,还带了工具,就领着他们去了阳台。
“这狗虽然体型很大,但是看起来还不到一岁,肉质太嫩了,卖不了多少钱的。”
买狗的人绕着嘟嘟转了一圈,最后下了一个结论。
“那你看看能卖多少钱,钱多钱少不是问题,我只是想把它处理了,这样放在家里也很麻烦。”
“它不是你们养的狗吗,怎么舍得就这样卖了?”
卖狗的人很疑惑,这屋子里有很多狗玩具,他们理应是很喜欢狗狗的。
但是一看这狗一副骨瘦如柴的模样,他又不确定了。
“哎,说来话长,这狗不是我们养的,是我女儿养的,她不要了,扔在我们这里,我们又不喜欢狗,让她把狗接回去,她不愿意,说让我们自己看着办。”
“没办法,我们又不会养,也养不起那么大的狗,只能把它卖了。”
陆父一本正经地撒着谎,害怕这条狗卖不出去,今天又只能栽自己手里,还要重新想办法把它弄走。
还好买狗的人很爽快,听他说了来龙去脉后,一口敲定价格,
“五十块,卖不卖?”
“啊?卖,卖!”
惊喜来得太突然,陆父一时没反应过来,知道狗终于可以处理掉了,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买狗的人也很开心,没想到陆父那么快就答应了。
五十块钱买一只大型犬,这趟赚了。
买狗的人趁嘟嘟不注意,给它后背上打了一针,嘟嘟瞬间就倒下了。
买狗的人把嘟嘟运到了狗肉馆里,抬到后面处理狗的地方,吩咐里面宰狗的人,先把这条狗处理了,因为这条狗太瘦了,看起来撑不过明天,必须赶紧杀了。
自然死掉的狗和被人杀掉放血的狗,做出来的味道大相径庭,客人是吃得出来的。
宰狗的人应了一声,放下了手里刚刚放完血,准备剥皮的狗,拿起刀,起身走到了嘟嘟面前。
搬过一条血迹斑斑的凳子,放到嘟嘟面前,把狗头拖到上面,手起刀落。
嘟嘟因为脖子上剧烈的疼痛,突然恢复了意识,猛烈地挣扎起来。
宰狗人狠狠按住它的头,因为挣扎,血流得更快了,没一会儿就流干了,嘟嘟也停止了挣扎。
四条腿软软地摊开,一动不动地趴着,已经没有任何气息了,再也动弹不了了。
宰狗人把它拖到了其他宰好的狗面前。
是一堆狗山,各种各样的狗都有。
金毛,拉不拉多,哈士奇,阿拉斯加,中华田园犬……
宠物狗有,但更多的是流浪狗,而且土狗偏多。
剥完一只狗的皮,宰狗人就把它剁成七块,头一块,四肢四块,躯干两块。
很快,狗山就被他麻利的动作和精湛的刀功解决完了。
可见有多少条无辜的生命死在了他的屠刀下。
剥了皮,被剁成块的狗狗们被分门别类地放在了五个很大的盆里。
头单独放在一个盆里,其余四个盆里分别是前腿、后腿,躯干的前半部分和后半部分。
已经找不到哪七块是嘟嘟的身体了。
陆冰心在梦中目睹了全过程,她拼命想要扑过去抱住她的嘟嘟,带嘟嘟离开。
但是她根本动弹不了。
无论怎么用力,都不能动。
救不了她的狗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嘟嘟被带走,被放血,被剥皮,被剁块,最后和其他狗肉块一起,扔进了大锅里煮。
陆冰心被吓醒了,不停地喊着“嘟嘟”,但是没有任何回应。
陆冰心害怕极了,她保护不了她的嘟嘟,她真的很没用,只能哭,但是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过了好长时间,陆冰心才缓过来。
原来是做梦,她跟嘟嘟不在一个世界,刚刚那可怕的场景,只是她的梦境。
但是陆冰心再也睡不着了,即使明白过来只是自己做的梦,但是她还是感到害怕。
梦里的场景太真实了。
陆冰心后半夜没再睡了,一直开着房间的灯。
她不信佛的,但是现在她保护不了嘟嘟,只能用这种方式,祈求嘟嘟在那个世界还好好活着。
陆冰心跪在窗边,对着外面黑漆漆的天空,磕头,叩拜,希望天上真的有佛祖,能够感应到她的祈求,能够保佑她的嘟嘟,一定不要被杀,要好好活着,一直活到老。
她虔诚地跪拜老天爷,一直持续到天亮。
既然她死了都能穿越,那么世界上有佛祖的事情也一定是真的,只要她足够虔诚,一定能够打动佛祖的。
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她回不去,保护不了她的嘟嘟,也不知道嘟嘟到底还在不在,是不是真的和梦境中一样,被卖到狗肉馆杀掉了。
她不敢想,也不能想,只能不停地祷告,她的嘟嘟不能有事,她的嘟嘟必须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