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思雪来到洛思雨门前,刚准备上脚踢门的时候,停下来了。
这次她学聪明了,知道洛思雨不会给她开门,就扯开嗓子对着门口喊道,
“洛思雨,爸爸叫你去他的书房,你快点过去!”
“你听到没有?听到就赶紧出来,你还要爸爸等你吗?你哪儿来那么大的架子!”
洛思雪不顾自己的淑女形象,像个喇叭一样在门口大声喊,生怕洛思雨听不到。
陆冰心被她的大嗓门儿吵烦了,打开门,身体倚在门上,看着她,将额头的碎发向后推到脑后,不耐烦地说道,
“催什么催,吵死了,你是喇叭吗,嗓门大得要死。”
“让开啊,不是说爸爸找我有事吗?你挡在我面前是几个意思?”
“起开!”
洛思雪被她的气势吓到了,退后几步,远离她。
眼睛来回目测好几次,确定是安全距离后,开始假装可怜道,
“我可怜的姐姐哟,你可太惨了!我告诉你,你马上就要被爸爸妈妈抛弃了。再过一年,他们就不要你了。”
洛思雪以为她听到后会嚎啕大哭,就像以前一样,每次受了委屈,只能一个人躲在无人的角落里哭,爸爸妈妈从来不会关心她。
不过陆冰心没有如她的意,反而无所谓得地说道,
“不好意思,从你嘴里吐出来的话,我一个籽儿也不会相信。”
“毕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不过,那又怎样,无论你变成什么样,爸爸妈妈都不会喜欢你,更不会爱你!他们只会像扔掉一只不听话的小狗一样,无情地,抛——弃——你!”
说了那么多话,口都说干了。
洛思雪发现洛思雨依然不相信,依然一副漠不关心的欠揍模样。
她突然觉得没啥意思了,没心思再跟她多说话。最后再补一刀,管他有没有用。
“信不信由你,话我带到了。”
“反正再过一年,我就不用看到你这张令人厌恶的脸了。”
“你再多说一句话,信不信我把你两只胳膊和两条腿,都——掰——断!”
陆冰心一个字一个字地威胁道,目光上下打量着她的胳膊腿儿。
洛思雪的确被吓到了,即使不清楚洛思雨是否真的有那个能力掰断她的手脚,她也不敢再待下去了。
惊恐地看了一眼洛思雨,转头跑了。
“这小贱人被鬼附体啦?怎么变得那么可怕!”
洛思雪一口气跑回卧室,关上门,靠在墙上,双手捂着胸口,努力平复着内心无限放大的恐惧。
洛思雪的房间布置得很漂亮,粉粉的床,精致的梳妆镜,地上铺满毛绒绒的毯子,有一架木质的钢琴,还有各种各样可可爱爱的毛绒玩具——俨然就是公主住的房间。
洛思雨敲响书房的门,然后静静等着。
“进来!”
得到允许后,洛思雨轻轻推开房门,进去,看到办公桌前低头看文件的洛父,停下脚步,
“爸爸,你叫我啊?”
虽然不是自己的爸爸,但是陆冰心现在占着人家女儿的身体,自然要叫他爸爸。
哪怕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从出生到现在,从未关心过她这个女儿。
洛父也愣了一下,仍然低着头。
在他的记忆里,除了小时候洛思雨经常哭着叫他爸爸,但是他从未正眼看过她,也从没认真听她说过一句话。
后来慢慢地,就没再听到过了。
或许是一次又一次的冷暴力,让小小的洛思雨明白——爸爸根本不爱她。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这声“爸爸”,他没有高兴,却有点反感。
“过来坐吧,我跟你说些事情。”
洛思雨乖乖地走过去,坐在洛父对面。
“你一年后就搬出去住吧!”
洛父直奔主题。
“为什么?”
洛思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她想的那样吗?
事实证明,的确就是她想的那样。
“我们养你十八年,把你养到成年,也尽了我们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洛思雨听着听着,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里跑出来,她顾不上去擦。
洛父不喜欢看见她哭,他觉得她没有资格哭。
“好了,我只是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一年后,你就走吧,不要再回来,我们也不欢迎你。”
“妹妹也一样吗?成年了就会被你们赶走吗?”
洛思雨不死心,她不相信世界上有如此无情的父亲。同样都是女儿,为什么要区别对待!
就因为生她时,妈妈差点难产死掉,她就不配拥有爱吗?
那也不是洛思雨的错啊!那不是凭她自己就能决定的啊!
如果她能控制,她宁愿不来到这个世界,也不忍心伤害妈妈。
“不要拿你自己跟我的雪儿相提并论,你不配!”
“你就不该出生,因为你,我差点失去最爱的人。每次看到你,都恨不能掐死你!”
“养你到成年,也是仁至义尽了,你不要不知好歹。”
洛父控制了一下自己愤怒的情绪,面无表情地说道,
“出去吧,明天我会叫司机送你去学校。以后你就跟雪儿一起上下学。”
“不该说的话不准往外说,否则我让你活不到十八岁!还有,也不准欺负雪儿!”
洛父第一次对洛思雨说那么多话。
没有一个关心的字,全是伤人的话。
就像一把不停扫射的机关枪,将洛思雨的心射穿,变得千疮百孔,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洛思雨浑浑噩噩地走回了房间,如同行尸走肉般坐在床上,久久没有任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