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的事情本来并没有标准答案,如果非要一个答案,那答案便是凭心而动。
杨世安见到一个背影在自己眼前,像是一个男子,他的身边还有一把剑立在一旁,四周则是一望无际的黑。
杨世安正朝那个男子的背影走去,越俩越近时,一直没有动静的背影男子,突然发出声音。
“少年,如果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会怎么做?”
背影男人说的话听起来有头无尾,杨世安听的自然是云里雾里,想来想去这个问题自己就是回答不了,可再看向背影男子站的地方时,却已经不人影。
随即而来的是一道光,杨世安也被这道突然来的光晃到眼睛,等自己睁眼时,只有一棵大树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四周草木很多,不远处也是小溪流,这个大树十分之大,并企鹅它的树枝繁茂,将大片的阳光都给挡下。
杨世安带着好奇的心向那棵大树走去,隐隐约约看到树下躺着一个人,也是慌张起来,连忙躲在一旁,不想被发现。
树下的人也是没有察觉。只是默默透过树枝的间隙看向天空,也不管随风落下的落叶,以至于一女子到他身侧他也没有发现。
女子俯身挡住男子的视线,男子才反应过来。两人双目对视的那一刹那都很惊讶,仿佛两人并不敢相信会再次遇见。
两人可能也知道缘分这个东西说不出个所以然,便都没有说什么,女子也陪男子一起躺在了树下。
不久后,男子打破沉默,告诉女子自己叫安远知,因为两人之前见过,可都没有说名字。
“余柔,”女子没有看向安远知,而是直接脱口而出,余柔不知道的是安远知的目光却一直看着自己。
两人知道对方的名字后,又是一段平静,余柔也是问起安远知为什么会来到这一棵树下,安远知的回答简洁明了。
“安静。”
“我也觉得是。”
两人又平静的躺在树下,余柔不敢相信安远知真能这样一直躺着,并且完全感受不到四周的动静,于是准备逗他玩玩。
安远知正看的入神,突然眼前出现一大片树叶,并且身上也全都是,起来时就看见余柔手上拿着捧着树叶一脸笑意,还喊着,“远知,来呀。”
恭敬不如从命,安远知顺手就是拿起地上的树叶追向余柔。
两人大笑着,围着大树追赶逃跑起来,直到两人都没有力气,才纷纷靠在树边坐下去。
短暂的平静,余柔也是正经起来,说出了一句和现在环境没有任何关系的话。
“真希望没有战争。”
安远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有想到余柔一女子也会想到这些。
安远知恍惚间,余柔问起安远知对于战争怎么看。
面对余柔看向自己的眼神,安远知却一时间不知所措,眼神也在有意无意的躲避,半天才说出“我也不希望有战争。”
余柔听到安远知的答案,莫名的嘴角上扬起来。却又在一瞬间沮丧起来,抬头看着头顶的天空,“那为什么就是有人想发动战火呢?”
安远知也是神情难看起来,很小声的说了一句:“可能是因为有野心吧!”
“远知,你说什么?”
余柔没有听见安远知的话,安远知也没有再说。
两人渐渐没有了声音,杨世安悄悄靠近过去,不料自己踩了空,直接倒在了地上。
让杨世安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么大的动作,两人依旧是没有察觉,才明白现在已经是在幻境之中。
不等杨世安过多的思考,两人纷纷站了起来,朝不同的方向走去,安远知却回头看向余柔去的方向,仿佛知道她的去处一样。
不见余柔的身影时,安远知才朝反方向走去。
安远知这个行为,让杨世安觉得很可疑,心想既然是幻境之中,那就跟上这个安远知看看情况。
眼见安远知走进一个军营,并且直接走进军营的帅帐,杨世安也是悄悄的来到那个帅帐的外面。
迟迟没有听到动静,杨世安正想望离开,帅帐之中传出一段话。因为话中听到安远知的名字,才留下继续听。
“远知,我已经打听清楚,这无往城虽然挺大,但我灵军一到,城中的家族也是连忙逃走,守军也是不战而退,现在的城中也就只有一个大族,还没有撤走愿意守这城,是姓余。”
“但是听说这个余家家军很厉害,余家的女子也是修炼之人,听说…………”
“够了!”
安远知没有心情听,陈莫只好停止这个话题。
陈莫只好转开话题,劝安远知尽快进军,安远知却一再推辞,陈莫很无奈,只好先向帐外走去。出帐前还不忘提醒安远知一句:“远知,什么事情都不能忘了我们的任务。”
陈莫离开后,帐篷内一片安静,杨世安也是觉得今天应该不会再发生什么事情,刚要离开时,却见到一人一身黑衣从帅帐之中出来,朝一个方向而去。
杨世安紧跟着黑衣人的步伐,追上去时,只见黑衣人站在前方,抬头看着什么东西,顺着黑衣人的方向看去,面前正是无往城。
无往城此时城门紧闭,城楼上也有很少的守卫,并且很懒散。
黑衣人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站在城下。杨世安也是等在后面,却想不明白这个黑衣人到底是在干什么。直到黑衣人离开时,看到黑衣人的侧脸也是被震惊,因为斗篷下的侧脸,正是安远知。
之后的画面之中,没有战火,只是安远知和余柔接触变得越来越多,走的也是越来越近。
陈莫没有放弃,依旧一次又一次的提醒,希望安安远知能尽早发兵。
安远知却渐渐的不想发兵,就与陈莫打起太极。
“现在的时机不好,再等等。”
面对安远知这样的回答,陈莫也是使出杀手锏。
“远知,灵主已经让人催我们加快进程,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该进攻出发无往城了。”
安远知知道自己也不能再躲避,一切终究要来。
“传令,进军!”
于是画面再次来到上次杨世安看到的画面,双方刺在一起时,杨世安清楚的看到余柔的脸色,愤怒充斥在眉眼间,手上也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安远知的神情也是十分严肃,双方没有分出胜负。
安远知看着余柔的脸,最后还是选择下手,用另一手掌灵力将余柔的剑给击碎,然后直接瞬移到余柔身后一掌将她给打昏。
无往城最终还是沦陷,无往城的没有离开的百姓没有选择撤退或归降,反抗异常强烈,安远知看着倒下的余柔,表情也是十分的痛苦,可能是伤心也有可能是失血过多,不久也是倒了下去。
余柔醒来时,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绑住在一空旷的草地,旁边站着陈莫,面前有一排木柱,都绑着无往城的百姓。
陈莫注意到余柔醒了过来,一挥手,四周出现一群弓箭手,余柔知道陈莫是要杀这些百姓,便喊住陈莫。
“求你放过他们,他们不会干扰你们的。”
陈莫也是走到余柔的身前,“你就是远知喜欢的女子?”
余柔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求起陈莫,“你让远知见我,我有事和他说。”
陈莫一声冷笑,“不用了,杀他们也是他的意思。”
陈莫举手,弓箭手全部拉弓对向百姓,余柔看到这也是激动起来,爬到了陈莫的脚边,恳求让自己见一见安远知。
陈莫却不管脚边的余柔,手正准备放下的时候,对面的百姓却在此刻接二连三的说起话来。
“不要求他,他们会遭报应的!”
“对!起来,你们余家都是英雄,不要给这些人下跪!”
“我们死不要紧,你要好好的活下去,看他们的死期就好!”
可余柔不听,还在恳求陈莫,眼泪也是留下。
陈莫听完百姓们话,动了动手,万箭齐发,瞬间木柱之上的百姓们无一生还。
余柔看着场面,也是瘫坐在地上,陈莫也是凑到余柔耳边,“不是因为远知的话,你也会和这些人一起的。”
余柔用狠狠的眼神看向陈莫,“那你就现在杀了我!”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
陈莫转身就走,侍卫也是将瘫坐在地上的余柔带走,看着远处已经被染红的草地,余柔将眼泪擦去,回想起百姓的话。
“我们死不要紧,你要好好的活下去,看他们的死期就好!”
虽然在幻境之中,可看到这样的场景,杨世安心中也是一颤。
城外处理的那些百姓,陈莫就是想杀鸡儆猴,却不料完全没有作用,城中的其他百姓反抗依然很频繁,陈莫不顾还在沉睡的安远知,直接就命人屠城,事后安远知也很气愤,但事情已经成为事实,也拿陈莫没有办法。
安远知后来又收到向祈北郡方向出发的消息,出发时还是带着绑着双手的余柔,出城的街道之上满是没有来的及处理的尸体。
余柔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心如死灰的被牵着走,安远知看着景象也是默默看了眼后方的余柔,陈莫也是观察到安远知的目光,觉得这么大的仇恨,安远知应该也可以放下。
安远知和陈莫来到祈北郡城下,途中安远知也一直给余柔送吃的,每次见到余柔吃,才放心的离开。只是有一次余柔看着送来的饭菜,迟迟没有吃。
安远知拿起食物送到余柔的眼前,看着眼前的食物,余柔问出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杀光无往城的百姓?他们都是无辜的!”
安远知听到这个问题,先是愣在原地,随后放下食物转身向帐外走去,在帐门口犹豫起来,因为安远知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其实屠城自己并不知道,是陈莫的一意孤行。
思考的时间里,余柔重复的问了几遍,情绪越来越激动。安远知也是激动起来,又走回到余柔的身前,并捏着她的下巴,说道:“因为敌人如果不臣服,那就有可能成为一把利剑,随时刺向自己的后方!”
安远知说完就往外走,却听到余柔的笑声和一句话,“那我呢?”
安远知停住了脚步,不知道是没有答案还是不敢回答,只让余柔好好吃饭。
安远知离开帐篷后,余柔又大笑几声,在外面依然可以听的一清二楚,似乎余柔已经知道安远知心中的答案一样。
安远知和陈莫站千军万马前,看着眼前的祈北郡城,陈莫更是嘲讽拉满,说东陵已经无人。
因为喊半日都无人敢应,让陈莫后的灵军也都是一片唏嘘。
陈莫还准备继续问候时,一阵灵气朝陈莫打来,幸亏安远知及时出手,否则陈莫当场就会死。
安远知看到有一人悬空在城头,那人一身简朴的黑素衣,看不清样子。
陈莫也是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安远知见陈莫没事,便询问城头的那人是谁,却只等来一个字,“退!”
安远知也被这一洪亮的声音震惊到,但却不会因为这一声就后退,反而想会会这个城头之人,拔剑便朝那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没有武器,先是躲避安远知的前几招,随后一手紧握住安远知的剑,两人在空中相持不下,不分输赢。
安远知退到城下,虽然看到此人的脸,却不知道是何人,内力也是深不可测,心里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不会是这个人的对手。
祈北郡的城门在此刻大开,一个声音从城门口处传来,随着城门的关上,一女子缓缓出现在安远知的视线之中,是拿着剑的余柔。
陈莫见到是余柔也是觉得不可能,安远知却没有太多的惊讶,却还是问她为什么在这里,余柔没有说话。
安远知也不想再演戏,因为他自己在上一次送饭的时候,就将余柔的禁制解除。
“为什么不找一个没有战争的地方重新生活?”
余柔听到安远知的话觉得有些好笑,拿剑指向安远知:“你想让我去哪?我的家已经不复存在!”
“我的家”短短三个字让安远知恍惚起来,明白余柔说的也没有错,自己正是亲手杀死她全家的人,让无家可以回。也是自己没能让无往城的百姓活着,不知不觉手中的剑已落下。
看着神情沮丧的安远知,余柔却没有很开心,“你也会有愧疚之心吗?”
“我真的恨你,我也想亲手杀掉你,但我好像都没有机会,所以……”
余柔的话里有些无力,顷刻之间将剑放在自己的脖子,余柔的这个举动把安远知给吓到,向前走了几步却还是停住,劝余柔放下手中的剑。
余柔这个时候很是镇定,对安远知说道:“怎么样你才愿意退兵?”
安远知已经不想管退兵的事情,而是想让余柔冷静下来,放下手中的剑。
余柔知道安远知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决定帮他一把,在原地面带微笑,眼睛还带有泪,
看着渐渐落下的夕阳,余柔将剑从脖子抹过,缓缓倒下。
安远知慌忙的跑去抱住余柔,陈莫这时却注意到城楼上的黑衣人已经不知所踪。
安远知抱着余柔眼泪止不住的流下,伸手还给余柔输送灵力,嘴里还说着没事,自己一定可以救他。
安远知一直输送着灵力,余柔的身体却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如果余柔只是灵力枯竭这么做可以救,但肉身的渐渐消逝,说明已经无法回天。
安远知心里其实也明白,却不愿意接受这个结局,还在不断的输送灵力。直到余柔的手拉着安远知的手,才停下来。
“远知,你的实力那么强,应该很少有人能阻你吧,所以你能答应我一个愿望吗?”
余柔看到安远知点头,才开口说道:“我的愿望是没……有……战……争。”
余柔最后一个字的落下,身体也渐渐消失飘向远方,安远知看着那方向,固执的站在原地。
陈莫见情况大好,便让身后的灵军攻城,却在听到安远知的命令后,向后退去。
“撤!”
陈莫对于安远知的这个决定不能理解,因为城头的那一黑衣人已经不见,现在祈北郡根本没有一战之力,杀进城中是最好的机会。
即使安远知都听在耳里,却还是选择转身离开。
陈莫看着眼前的祈北郡城头也是觉得万般可惜,但也只好扭头离开。
安远知后撤退时,途径无往城,从城门口看向城中,只剩下一片死寂,在看到无往城头上那个往字觉得很是讽刺,于是提剑到那个往字前,拔剑将‘往’字改成‘妄’字。
字成,安远知便离开,没有回头看一眼,陈莫却看的不知所措。
“远知,你这是干什么?”
没有等来安远知的回复,陈莫才知道他已经走远。
杨世安这才知道原来名字是安远知改的,看着安远知远去的背影,渐渐模糊最后又只看到那个背影。
杨世安正满脸疑惑,那个背影转过身来看向杨世安,才知道这个背影就是安远知。
安远知告知杨世安这个地方是自己用灵力创造的空间,现在看到的自己,并不是真正的自己,而是自己留下的部分灵力所化。还没等杨世安消化,安远知却问起杨世安一个问题,“如果当初是你,你会怎么做?”
杨世安知道安远知说的是什么,没有犹豫的说出自己一定会选择和余柔在一起,一起面对一切。并且还告诉安远知自己的武器绝不对向无辜之人!
“悬崖勒马,我纵然回头,这世间终还是会有战争,因为我的实力还不够强,我终是无法改变之后的汇灵一战。”
杨世安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没有想到安远知也会觉得自己不够强,“你当时的实力还不够强吗?”
安远知默默的摇头,并告诉杨世安当时自己也只是玄灵境,比自己强的人还有很多。
可杨世安还是不能理解,就算自己不够强,困难也很多,难道就不做真正的自己?
“你说的没错,原来我一开始就错了。”
杨世安话打开了安远知的心,随后身体也是慢慢消逝。
“你为什么要改那座城的名字?”
杨世安见安远知即将消散,急忙开口问道。
直到安远知的身体完全消散,才有一句话传来。
“向往变妄想。”
杨世安随即睁眼醒来,看到藏冥在一旁,手上的黑色的水晶直接变成了紫色的水晶。
“还以为你会醒不来,没想到你还能醒。”
杨世安没有理会藏冥的玩笑话,直接看着手中的紫晶,发现它现在一直保持着紫色,不久还从紫晶中传出话来。
“少年,谢谢你。”
“这些年我一直留有这个执念,再想二十年前为什么会是那样的结局。我现在明白了,很多的事情其实没有标准答案,如果非要一个答案,那答案便是凭心而动。”
“最后这个紫晶里的灵力,就当是我给你的谢礼,也希望你不要像我那样。”
杨世安还想问这个紫晶到底是怎么会回事,可安远知的声音已经不在,只有藏冥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