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如晤:自洛阳一别,已有月余,今布承蒙董公恩遇,官拜中郎将。念稚叔乃英才,怎能如此湮没无闻?董公亦甚爱稚叔之才,故令布特此劝之,望稚叔深虑!敬申寸帼,勿劳赐复!”
正待张扬犹豫之时,小吏禀告宣旨使已到长子县城外。张扬来不及思考,急忙率部将出城迎接。
宣旨使拿出圣旨,在众人面前朗声读道:“应天顺时,受兹受命!河内太守张扬仁民爱物,怀才抱德,拜张扬为并州牧、安北将军,率兵马收复雁门郡,讨不臣曹谠,钦此!”
张扬此刻内心大受震撼,曾几何时,毕生追求的地位,竟在此刻付诸实现。此时张扬彻底明白,自己毕生追求,不过董卓举手之间便可轻易实现,而除掉自己,也亦如同碾死蚂蚁一般。
上党郡位于洛阳北部,一日之内西凉铁骑便至,而上党万余兵马,在西凉铁骑面前无非乌合之众,谈笑间灰飞烟灭。
“杨接旨!”
张扬跪倒在地,双手接过圣旨,小心翼翼收起。权利和地位的诱惑实在令人着迷。张扬此时也深陷其中,不能自已。
回到府衙后,张扬即刻召集众人商议攻打雁门一事。
“明府!若投靠董贼,定会遭万世辱骂!”孙焕起身慷慨激昂言道。
“汝乃区区小吏,安敢妄议主公之事!”张扬已决意投靠董卓,杨丑怎能让孙焕坏掉大事?
“杨丑汝在明府帐下,却为董贼谋事,枉为大丈夫!”孙焕怒骂道。
此时张扬铁心投靠董卓,“孙焕汝莫要多言!当心本官革汝之职!”
孙焕此时愤怒至极,一甩衣袖,辞官而去。
孙焕心中暗想,“满座皆是乱臣贼子,何故再继续共事!此官焕不当也罢!”
孙焕自幼好学,但怎奈家徒四壁,无法支撑自己求学,只曾读过四书五经,后经县令举孝廉,才得以在上党郡做一小吏。孙焕一心报国,可奸臣当道,十常侍卖官鬻爵,提拔亲信,怎容得这般毫无背景之人位居重位?
孙焕屈指算来,任户曹一职已有五年,五年中,俯仰人间窥得民生,太多百姓失去生计,穷困潦倒,而官场贪污之风盛行,早已在每个人中根深蒂固,清白之人只会被视为异类,被排挤甚至罢官。
如今孙焕对朝廷早已失望透顶,正如杨丑所说,自己区区一小吏,有何资格议论国事?
出府衙大门,杨焕正欲去酒馆买醉,却见街上有一人影甚是熟悉,杨焕走上前,正是自己好友!
“文若汝何故在此?”没错,眼前之人正是被曹操称为“吾之子房”的荀彧!
“谌铭!”
荀彧看孙焕愁容满面,不解地问道:“汝何故愁容满面?”
“区区小事,不提也罢!久别重逢,焕当与君共饮三百杯!”
“善!”
二人携手来到酒馆,孙焕随日子贫寒,但依旧命酒家上了两坛好酒,点了几碟小菜,二人开怀畅饮。
孙焕心事沉重,不觉喝了一杯又一杯,最终按捺不住,向荀彧倾诉道:“那杨丑暗中和董卓勾结,焕好心提醒张扬,却反被斥责,全因焕乃区区小吏,无人信焕!”
“奸臣当道,四海动荡。实不相瞒,荀彧此次便是借道上党,前往冀州安身。”
“兄尚且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焕无才无能,在这世上无非草芥耳。”孙焕羡慕荀彧出身名门望族,自幼无衣食之忧,熟读古今圣经。
“谌铭说笑了,汝之才倍于彧,只因未遇明主耳。”
孙焕此时眼中放光,心中不快一扫而净。“敢问兄,何为明主?”
“愚兄以为扶汉室者皆为明主!雁门曹谠,渤海袁绍,谯县曹操,此三人皆有心匡扶汉室,弟可择一事之。”
“谢兄指点!”孙焕此事目标坚定,望向北方,心中已有答案。
二人分别后,孙焕收拾细软,用积蓄请人做了一身体面衣服,一路向北直奔雁门而去。
………
另一面,曹操和伍孚一路绕开关口哨卡,经过数天的赶路,终于到了谯县。
当即操置酒张筵,拜请卫弘到家中。卫弘乃谯县豪绅,家中巨富,仗义疏财。曹操希望得到此人资助,以招募士兵。
席间,曹操替卫弘斟满酒后,说道:“今汉室无主,董卓专权,欺君害民,天下切齿。操欲力扶社稷,恨力不足。公乃忠义之士,敢求相助!”
俗话说富不过三代,卫弘深谙此道理,虽有万顷良田,百亩宅院,可是终究有散尽之时,唯有谋得官职,步入仕途,才可保子孙三代无忧!
而卫弘素知曹操,曾官拜典军校尉,深知此人定能成大事,愿意出资助之。
“吾有是心久矣,恨未遇英雄耳。既孟德有大志,愿将家资相助。”
曹操大喜,于是先发矫诏,驰报各道,然后招集义兵,竖起招兵白旗一面,上书“忠义”二字。不数日间,应募之士,云集响应。
一日有人来报,两人请见曹操。一个是阳平卫国人,姓乐,名进,字文谦。另一个是山阳巨鹿人,姓李,名典,字曼成。曹操欣喜万分,皆留为帐前吏。
夏侯惇族弟夏侯渊闻言引壮士千人亦来相投。此二人本操之弟兄:操父曹嵩原是夏侯氏之子,过房与曹家,因此是同族。
随后曹氏兄弟曹仁、曹洪各引兵千余来助。曹仁字子孝,曹洪字子廉:二人弓马熟娴,武艺精通。曹操大喜,私下里于村中调练军马。卫弘尽出家财,置办衣甲旗幡粮食更是不计其数。
………
“主公,有一人自称孙焕,原在张扬帐下共事,言有要事相告!”
“孙焕?”曹谠思索良久之后,丝毫未有关于此人的任何印象。
“速速引进。”
“诺!”
随后只见一人拘谨地跟在戏志才身后,走进来。
“在下孙焕字谌铭,见过曹大人!”
“哈哈哈,谌铭客气了,如今谠不过一草民耳,何来大人之称?”
刹那间,孙焕同曹谠的关系拉近许多。世传曹谠有胆有识,不想如此平易近人。
“焕仰慕大人久矣,故特来相投!”
“谌铭一表人才,能得谌铭,荣幸之至!”曹谠虽不知孙焕底细,即使孙焕乃庸人无真才实学,来相投必定是认可自己,怎能拒绝?
“焕拜见主公!”